周让之所以藏起来,那自然是出于一种战士的警惕本能,或者也可以称之为一种职业习惯。
其实她并不大相信有日伪军会到这里找自己。
她在逃命途中着实把那些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伪军杀了个胆寒。
后来她听老婆婆说伪军倒也进了老婆婆家的那个屯子一回,声势搞的挺大的。
奈何那个屯子一共也就那么二十多户人家,伪军们就是把那个村子翻了个底调却也没有找到自己的消息。
然后那些伪军就去别的屯子找了,至于说在别的屯子能不能找到她周让让这还用问吗?
那真要是把她周让让找到了,那么刚才一个人做冰灯玩的眉开眼笑现在又躲到房山头的这个小女子又是谁?
只是周让虽然没有主动出来却也没有藏住。
那是因为她听着那人踩雪的声音到了门口她正想探出头去看的时候,冷不防从那墙角也就是房子的正面摇头摆尾的跑出一条大黄狗来!
周让本能的伸手去摸别在身后的那把刺刀时,那条大黄狗“汪”的一叫却已经直接扑上来了!
而这时看着这条吐着那猩红的大舌头的大黄狗已经摸到刺刀把儿的周让却又把手松开了。
反而,她双手前迎抓住了那这条大黄狗扑上来的两只前爪已是变得眉开眼笑起来!
“奔(ber)喽,你咋来了?!”
(注:奔喽,东北人对当地笨狗的一种通谓)
原来那大黄狗扑得虽凶,可是,如果把它狗类的表情换成人类的说法,那就应当是无比热情的甚至有些讨好和谀媚的!
只因为这一人一狗本就是认识的。
这条狗却是救他的那老头三儿子家的。
为了保护抗联战士周让,救了周让的那老两口自然不会把她放在屯子里面养伤。
所以人家就把她藏在了屯子外面山上的一个土坯房里。
可是,毕竟老两口岁数都大了,体力也是不行,在山上生活就有诸多不便。
于是,有几回他们住在屯子里的三儿子就上山帮老两口干活。
而他三儿子上山的时候便带了自家的这条大黄狗。
而周让却是马上就和那大黄狗混熟了。
那大黄狗来的时候,周让却是正蹲在灶炕眼儿那里用柴火烧山巧儿(鸟)吃呢。
别看周让脸上的冻伤还没有好,可是却把嘴巴子吃的黢黑黢黑的,上面还粘着根鸟毛呢!
周让外表是个小女子形象那是很讨人喜的,而她却又是病着来的。
于是她那很讨人喜在病了之后就变成了楚楚可怜!
所以那老头和那老婆婆救了她后都是拿她当孙女看的。
用那老两口的话讲了,他们两个生了一帮小蛋子,然后那些小蛋子又生了一帮小小蛋子。
那老头还说,这也不知道自己家祖坟上冒过多少青烟。
这个时代谁家不盼小子,那小子能干活能养老,生了丫头片子那都是赔钱的祸。
可是,他家却是清一色的儿子辈孙子辈都是小蛋子!
周让也不知道老婆婆家有多少个儿子孙子。
反正人家老婆可是说了,她家的孙子要是再给她家生小蛋子的话,他家就能组成一百零八将!
而且还是,括弧,没有女的!
所以啊,纵使时下的老人再重男轻女,可是家里上上下下都是小蛋子也让那两口喜欢女孩子不要不要的!
自家没有现在老天爷给送了一个过来,你说他们能不高兴吗?
更何况,摆明了人家周让那是抗日武装的人。
你说一个女孩子家家在外面打日本鬼子,过着那“火烤胸前暖,风吹后背寒”的战斗生活,那就格外的不容易。
所以这两老口对周让照顾的是无微不至。
而周让那小嘴也甜,一会儿大爷一会儿爷爷,一会儿奶奶一会婆婆的,把这老两口哄的就是个开心!
那个土坯房呢有内屋外屋两个小间,周让被老婆婆安排睡在了里面,她却是和自己老头子睡在了外屋。
这俩屋本就挨着也没有装门甚至连个布帘子都没有,这也就导致了里外屋听说话那是格外的清楚。
你说那老头和老太太是如此之喜欢周让,以至于周让在睡觉前都听那老婆婆偷偷跟那老头叨咕了。
叨咕啥了呢?
那老婆婆叨咕的是“这丫头咋这么遭人些痕(希罕)呢!”
可是!
上述情那都是在周让在炕上养病时候的事。
而在周让能下地活动后,周让却是让那老两口直接颠覆了那“讨人喜的”“楚楚可怜”的印象。
那老两口对她的印象却是有了一个绝对一百八十度的大翻转。
你说周让是谁?
说好听一点呢,人家周让可是雷鸣小队的二当家,人家那也是英雄了得的人物。
要是换句不好听点的呢,周让的本质那就是一个彪悍的小妞儿!
她这一能动,这一天天的又哪能闲得住?
她找老头的三儿子要来了块胶皮做弹弓打野鸡。
她从那三儿子家拿来那筛土面子的筛子扣山鸟。
她从自己从伪军那里抢来那匹战马的马倚(尾)巴上割了一绺下来做套子套野兔。
甚至,他还问那老头哪里有狼,她竟然还想上山打狼!
周让是如此的精力旺盛,旺盛的让那老两口是如此的吃惊!
以至于,有一天晚上在炕上睡觉的时候周让却是听到那老头也开始跟自己的老婆子叨咕了。
这回那老头子又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