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那一阵一阵的风已经停了,阴霾的天空中有雪花飘了下来。
这可是九一八事变后第四年东三省大地上下的第一场雪。
第一场雪都是暖暖的,在文人骚客的眼里,那雪花都是浪漫而又温柔的。
那雪花入手即融,而在融化之前它那美丽的六瓣花朵是显的那样的美丽,然后它就会化成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水滴,便如短暂而美丽的人生。
雪花开始是稀疏的,可是随即便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如同鹅毛般轻飘飘的随风而下。
可是就在这本是浪漫的时节里,在群山之间的一片还有着绿意的草地上,突然就爆发出一阵嘈杂的呼喊。
那呼喊之声是如此之大又是如此杂乱,每个人身衣服上落的雪花在刹那间便被震落下来。
有喊声便如敲着战鼓一般急促,仿佛每个词每个字母象成串的葡萄一般被抛出来的,那是俄罗斯人的俄语。
有叽哩咕噜的就象象一个东洋女子在喊着“压马碟”那样的语言,那是日语。
有简单而直接的,这个中国人却是能听懂的,那个声音喊:“一半掩护一半换成步枪,准备白刃战!”
那是雷鸣的声音!
雷鸣真的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情况,三方人马阴错阳差的撞在了一起。
雷鸣飞快的分析着当前的局势,他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三方虽然搅在了一起,可是无论哪一方都心有忌惮却是都不敢开枪!
雷鸣他们自己这伙人是不敢开枪的。
他们如果敢开枪毫无疑问就会受到苏联红军和日军的双重打击。
今天这一切事件皆因他们雷鸣小队而起,他们如果不开枪,苏联红军可能还保持中立。
如果他们敢向日军开枪,那么日军势必就会向他们射击,那么他们对面的苏联红军也同样会中枪。
可苏联红军又不是傻子,他们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祸水北移,苏联红军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更何况,雷鸣可是知道凭借着自己上级和苏共的关系,自己如果敢向苏联红军开枪,那可就涉及到两党关系了。
如果一旦发生这种事,那绝不是他雷鸣那小肩膀能挺的起来的!
那苏共中央可是有一个共产国际的,那共产国际谁说的算那还用问吗?
同理,日军也是不敢开枪的。
日军敢开枪打他们那苏联红军势必被殃及。
两国之间在边境线上再小的事那也是大事,这里又是一块有争议的没有划界的地区,那么没有上面最高层的指示,哪个国家的边防军也不敢主动挑起事端!
而苏联红军他们就敢开枪吗?
日军所顾虑的事情他们同样会顾虑,苏联正全心全意搞国内建设呢,他们并不打算和日本人撕破脸皮。
如果他们想和日本撕破脸皮,他们就不可能把在中国境内的那部分中东铁路转让给日本人。
既然都不敢开枪,可是谁也不能放过谁,那么最有可能形成的局面就是白刃战!
果然,形势的发展正如雷鸣所预料的那样。
三方的军队都在大声吼,可是任何一方却都只是在吼,没有任何一方先打出那第一枪。
于是,在雷鸣的示意下,他们小队的人率先沉默了下来,开始静静的看着苏联与日本人将他们夹在中间隔空嘶吼。
不过,很快双方主事的军官便示意自己的人安静下来了。
因为他们发现这么喊没有用!
军队的军威那是打出来的那绝不是靠谁的嗓门大吼出来的,口舌之争有何意义?!
而这时日军的带队军官便开始向苏联军官喊话了。
虽然那日军军官说的是日语,可是此时的雷鸣你让他象人家样讲他讲不明白,可是他连听带猜却也能明白个八九不离十了。
那名嘴巴上留着个仁丹胡的日军上尉那话讲的还是蛮多的,翻释过来大致的意思就是这样的。
“我们大日本皇军无意与你们苏联红军为敌!”
“这是一支大日本皇军正在追剿的土匪(指雷鸣小队),希望苏联红军能够协助他们将之逮捕或者击毙!”
“当然了,你们苏联红军也可以不出手,但不要干预我们击毙土匪”
(日军认为现在整个满洲的抗日队伍都没有中国的国民政府军,所以他们对满洲内所有的抗日武装一概贯之以“土匪”的称呼。)
不知道苏联红军是个什么态度,此时不光是雷鸣了,他们这伙子人中但凡能听懂或者猜到日军话语意思的人都在竖着耳朵听着。
勾小欠甚至把目光向雷鸣投了过来,他那是怕雷鸣听不懂日军的意思他想翻译给雷鸣听。
可是雷鸣却冲着勾小欠微微摇了下头,他可不想让日军知道他们这伙人中竟然能够听懂日语。
勾小欠明白了雷鸣的意思便又专心将手中的两把盒子炮指向了日军。
他有自知之明。
自己这小身板在后面偷偷拍别人一板砖那是强项,若说和日军白刃相向还是免了吧,自己还要用自己的双枪保护自己的玉英姐呢!
日军的那个仁丹胡已经说完了,天空中唯有雪花飘落在人身上发出簌簌的声音,所有人都在等待那个苏联军官的回答。
尤其象安德列、胡广生他们这些懂俄语的,当然也包括雷鸣这样的“半吊子”。
雷鸣甚至直接就看着那名苏军军官,盯着日军自有别人,而苏联军队这头他们也得盯着的。
虽然雷鸣不敢向苏联军队打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