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招供,我也很意外。”西门寅看向姜子音所在的屋门,叹了口气,“我也希望不是母后。不过,就算是母后,她已深知罪重,已经想到了以死抵命,母后在我心中还是个好皇后,只愿陈太医能够看到母后痛悟的心。”
芷棋轻轻的抬起头,看着西门寅,他的话语里也带着几分悲痛,口口声声称呼皇后为母后,他还是世人眼中的具有博爱心怀但是又病弱无助的皇子,还有谁会知道,其实他的另一面是多么的可怕吗?只要他盯上的人,或者为他所用,或者为他而死。
虽然不知陈太医死的真正缘由,但是芷棋猜测,大概也与这个隐在深宫中最不被人怀疑到的人有关吧。
想到此,芷棋的身子不由的一抖。
同时,西门寅的目光收回,不着痕迹的落在芷棋身上。
“王爷,殿下,奴婢的身体很不舒服,可否到马车里等候?”芷棋想要找借口避开那双牵制她的眼睛。
“來,我陪你去。”林馨儿先开口道。
沒有出声,就算默许了。
芷棋被林馨儿扶着朝宫门口的马车走去,而西门寅与西门彻两种不同的目光都默默的追随着她。
众人在外等候,屋内独留姜子音与西门靖烈。
姜子音刚从鬼门关回來,有气无力的躺在那张破床榻上。
“你是废后,但朕并未让你死。你虽然斩断了寅儿的一条路,但是朕还是会留你一命。”西门靖烈站在她的身边,垂眸看着一夜间便失去往日威仪的女人。
“臣妾知道,皇上对臣妾好,后宫嫔妃若干,偏偏立了臣妾为后,一晃这么多年。”姜子音悠悠的道,似在回忆从前过往。
“你知道朕为何立你为后?”西门靖烈问。
“因为轩王。因为臣妾抚养了轩王,所以皇上对臣妾另眼相看。”姜子音道。
她知道自己跟儿子的一切都是轩王给的,她能够从后宫嫔妃当中脱颖而出,只是因为她比别人明白一些事情,也算是投机取巧了。
论脑子她比不过西门寅的生母,论运气她又比不得西门痕的那个原本是宫婢的母亲,可是她偏偏抓到了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轩王,不论是襁褓之中的婴儿还是如今手握天下的王爷。
“那你可知今日朕为何要如此快的便下了诏书废掉你?”西门靖烈又问。
“臣妾知道,彻儿比不得三皇子,陈太医的死令皇上恼怒万分。还有……虽然皇上跟轩王兄弟情深,但是一朝不容二君,皇上要有皇上的威严,不能总被轩王左右,臣妾犯罪,必当受罚,臣妾死有余辜。”姜子音道。
“死有余辜?”西门靖烈的眸中闪烁着炯炯的烈光,“不错,若是沒有轩王,朕定会要了你的命。可是现在朕不能让你死,朕还不想跟轩王起大的争执,青辕王朝的天下此时也经不起任何风浪,你是要活给轩王的。”
西门靖烈不得不如此承认,他如今的一切还是离不开西门靖轩。
“臣妾明白了,臣妾不会再寻死,且在这深深冷宫里聊度余生。”姜子音道,“臣妾心中是有皇上的,不会让皇上为难。臣妾还要谢皇上不杀之恩,还请皇上代臣妾安抚陈家,弥补臣妾的罪过。”
“其实,朕知道你是个心肠软的女子,难道为了儿子真能下得了毒手?寅儿也称你一声母后,你对他却如此狠毒。你能养了轩王,却容不下寅儿,果然人是不同的,唯由其中利害定夺。”西门靖烈凝视着姜子音,道。
言罢,西门靖烈转身向屋外走去。
姜子音的头轻偏转,看着西门靖烈离去的背影,眼角落出一滴泪。
她在他的眼中已经担了恶毒之名,她想以死换得未來的安宁,可是他还要留着她,让她活给轩王,她便会趁了他的心意,活下去,只是,,
她真的是沒有想到宫中还隐藏着那么可怕的一个人,沒想到原本该沉烂的秘密会传了下來,她的退让可能换得她想要的平安?
“父皇,让儿臣去看看母后吧。”西门寅见西门靖烈走出來,率先开口道。
“也好,你去让她瞧瞧,你是怎样对她,朕真沒料到她会如此恶毒,能够忍心看着你长年病弱以药做食!”西门靖烈的声音里还带着忍不住的怒意。
而他的话还是故意说给一旁的西门靖轩听。
人的感情在权势面前会悄然改变。当初他看着的那个小小的可爱的弟弟,等长到一定的程度便沒了可爱,经历了出生入死之后,安逸久了也会被威胁取而代之。
姜子音的事件恰恰就是西门靖烈能够抓住的一个可以有所表示的点,又让西门靖轩说不得什么反对的意见。想想前不久,忽而抓西门靖昱,忽而又放西门靖昱,最后又突然杀掉了西门靖昱,纯粹沒把他这个皇上真正放在眼里,着实令西门靖烈暗生闷气。
得到西门靖烈的首肯,西门寅走进了屋子。
听得屋门开合的声音,姜子音转头望去,见是西门寅,不由的轻颤了一下。
“你以为你死了就能博得我的怜悯,对你的儿子有所垂怜,下手轻一些吗?”西门寅走至姜子音的床前,低声道,眼底尽是嘲笑。
“我已经担下罪名,你之前说的本想陷害我的目的也达到了,那个秘密说出來对你也不好,你们兄弟本是一样,何须相逼?我已经明白了你的不简单,只求你日后事成,能善待彻儿,若是不成,也不要再难为彻儿,谁为天子都是命定。”姜子音挣扎着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