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夏湘陪着老太爷看了看后院的园子,讲了些庄上的有趣事,带着柔姐儿玩了会儿斗草,又问了问苏姨娘府上的事。
眼看着过了晌午,再不走要来不及了,三人依依不舍打道回府了。
夏湘望着渐行渐远的两辆马车,深深舒了口气。见到自己过的好,祖父和苏姨娘应该放心了罢。见到她们过的也还不错,自己也放了心。
日子平平淡淡,忙忙碌碌。
偶尔,百无聊赖的时候,夏湘也会去青河里的铺子去瞧瞧。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自打生辰上跟李毅说了铺子的事儿,李毅便常带着些公子哥去品菜,铺子里的菜式新鲜美味,渐渐便有了好口碑,更有人说不如在京都开个分店。
京都寸土寸金,夏湘可不敢打这样的主意。
俗话说得好,酒香不怕巷子深,虽说青河里不若京都繁华,可口碑这东西一传十十传百,便有许多喜欢尝鲜的吃货来青河里,专为这精品美食生活馆的菜式和优雅环境而来。
生意日渐兴隆,手中的银子也渐渐充实了起来,这些银子一部分要留下,作为来年做买卖的成本。一部分分给身边出力的人。还有一部分让乳娘买了米粮来,以夏府的名义,给庄上一些特困户送了去。
夏湘不是菩萨心肠,不是扶贫济弱的大侠人物,她只是不愿在庄上过着逍遥富庶的小日子,而庄上却有人因为贫穷饿死。
生辰过了,夏湘便九岁了,算算未来两年可能都要依着土地和美食馆来赚钱,如果顺利,等自己真正盆满钵满的时候,大约要等两三年后,那时,自己大约十一二岁了。
夏湘掰着手指算计着,十五岁及笄,也就是说,从自己发财到及笄,还有三年时间来经营。她忍不住揉了揉眉头,三年……三年时间能不能拥有左右自己婚事的能力和权力呢?
“过些日子就是小年儿了,奴婢让采莲去府上领了些好料子,找京都里的好裁缝给大小姐做套冬衣,您要不要选选料子花色和衣样子?”乳娘一边给一个大迎枕罩子绣花样,一边商量夏湘。
夏湘愣了一下,收回思绪,笑道:“您的眼光没得挑,还是您帮我选罢。若依了我的眼光,不是俗了便是艳了。若是您帮我挑的,定是最好看的,等过年回府给祖父父亲拜年,她们都会吓一跳,心道这谁帮着搭的衣裳,真是太美了。”
乳娘抿抿嘴,忍不住笑道:“大小姐真是的,一张嘴这是不饶人。”
临近年关,夏湘越发不高兴了,小年儿可以在庄上凑合过,可大年三十儿定是要回府吃个团圆饭的。初一要给父亲和祖父拜年,怎么都躲不掉。
日子一晃而逝,年关来的特别快……且突兀。
原定腊月二十九回府,却赶上一场大雪。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整日,行程只好推到翌日一早。
“这样大的雪,真是少见。”炭火燃得正旺,通红通红的,暖融融的热气扑面而来。乳娘正拿着铁钎轻轻拨弄着火盆里的银霜炭,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
夏湘裹着棉被,倚在床上,笑眯眯道:“瑞雪兆丰年,这是好意头。”
“咱这王家村的地,是救不活了!便是再大的雪,也没有用啊!”乳娘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谁说救不活的?”夏湘是想到了袁隆平,想到了前世那些农科院的大能,想到科技种田,认为事在人为。可是……身边没有袁隆平,没有农科院……脱口而出之后,夏湘便没了底气,不吭声了。
乳娘看小孩子一样看着夏湘:“哪有那么简单呢?”
夏湘又不甘心地嘀咕道:“改善水质,翻新土壤……注意除虫除草……”
“难为你小小年纪懂得这些,”乳娘欣慰地笑了笑,却依然愁眉不展:“单说这改善水质、翻新土壤,就不是咱们能做到的。土地就是那样瘦,怎么养肥?这水更是没有办法,用山上水不成,用河里水也是不成,用井里的水,还是不行……唉……”
夏湘蹙着眉头,想到前世学到的一些知识,再加上平日里的实地考察,知道王家村的土地是严重盐碱地。水质不好,地下水位高,排水又不好,再加上土地本身就不够肥沃,注定不会有好收成。
夏湘琢磨了好几个月,打算开春的时候将想到的法子试试,可到时好用不好用她可不确定,自然也不会放出大话来,只是悉心安慰道:“事在人为嘛,老天爷饿不死瞎眼儿雀,咱总能想出法子来的。”
“嗯,”乳娘上前替夏湘掖了掖被角儿:“这些都不是大小姐操心的事儿,犯不上为这些烦心。您早点儿睡,明儿一早得早些动身回府,别闹得天黑才到,让人说咱们不懂规矩。”
屋子里暖融融的,夏湘的小脸儿红扑扑的。她缩进被子里,笑道:“您也早些睡,养足了精神明儿好上路。”
“嗯,再添两块炭就去睡,我怕这炭不够烧,过了子时便熄了。今年冬天格外冷,可别冻着了。”
“给各个房里都添些炭,咱们不缺银子,不用紧衣缩食地节省,”想了想,夏湘又嘱咐道:“庄上有生活特别困苦的,送些炭过去,别冻死人才是。”
乳娘笑着点头:“奴婢省得,早安排人送去了。小姐宅心仁厚,如今,庄上人都念着您的好儿呢。”
“那就好!”夏湘心中不胜唏嘘,觉得自己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人,更担不起宅心仁厚四个字。做这些事,说到底是为了自己。
她希望身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