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湘抿嘴一笑,忽然转头望向戴言,问道:“戴言,你怎么看?”
戴言心里一阵好笑,夏湘真会难为人,这绝对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儿。搞不好就两边儿都得罪,他眼睛一眯,笑了。
“依我看,你俩每人一层股份,其余八层都归我才好。”戴言露出个死不要脸的笑容,笑眯眯地望着夏湘。
夏湘白了他一眼,转而对大皇子说道:“你一我九,如何?”
大皇子一口茶没喝好,喷了出来。戴言看着大皇子的狼狈样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夏湘有点儿尴尬,连忙吩咐采莲递过帕子给大皇子擦了擦前襟。
“我一你九?东家真是……真是慷慨。”大皇子促狭地望着夏湘,又喝了口茶,顺了顺气。
夏湘有些尴尬,微微一笑:“买卖不就讲究个讨价还价嘛,我只提了个茬儿,又没拍板儿。您若觉得不合适,我再稍稍让些利不就成了?”
稍稍让些?大皇子顿时敛去笑意,眉目端凝,毫不含糊地开口道:“东家四层,我六层。”
夏湘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比之窗外的乌云滚滚也毫不逊色。戴言瞧着二人的样子,心里一阵唏嘘,幸好方才没有掺合进来,否则,肯定左右不是人。
“事实上……您也不是我唯一的选择。”夏湘蓦地绽放个笑容,笑容极美,戴言和大皇子微微一愣。
片刻后,大皇子回过心神,笑道:“东家若还有更合适的人选,何必来找我?”
夏湘蹙眉,懒得打太极,眉眼间多了一丝凌厉:“既然如此,李公子喝了茶,便移步生活馆罢。碧巧,给李公子取把伞来。”
大皇子蓦地站起身来,脱口道:“怎么?轮到我就不许讨价还价了?这是什么道理?”
这四六分,可不比她的一九分来的过分,自己还没跳脚,这丫头怎么反倒先怒了?还冷言冷语急着送客?
夏湘瞧着大皇子惶急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从身边的泥金小碟里取了个荔枝笑道:“我七你三。没得商量!”说着,剥了荔枝送到嘴里,往旁里的青瓷碟里吐了个小小的荔枝核。那模样,瞧着相当悠闲。
“一言为定!”大皇子揉了揉额角,心里一阵烦闷,转头望向戴言,却发现那厮笑的无比惬意,心中一阵火气:“明儿陪我捉只鹰,我要熬鹰!”
戴言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明儿?明儿我得陪东家去上香,没空儿。咱们还是改日再约吧。”
大皇子郁卒。
是夜,雨声哗然。
乳娘坐在灯下纳鞋底,夏湘劝道:“乳娘,黑灯瞎火的,您也不怕累着眼睛。歇歇罢,明儿咱们还要去寺里上香呢。”
京都郊外有座慈恩寺,斗拱飞檐,香火鼎盛,往来香客不断,据说十分灵验。
如今夏湘的生意愈做愈大,乳娘便惦记着去趟慈恩寺,一来求财,二来求平安。乳娘一再敦促,夏湘便也动了心。整日闷在庄子上,也想出去走动走动,去瞧瞧京都繁华,看看古刹风光。
乳娘将手上活计放下,笑道:“大小姐说的是,不做了。”说着,便跑去准备翌日行程所需事物了。
夏湘就笑道:“您可真是个闲不住的。”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夏湘便被乳娘唤了起来。她揉揉眼睛,迷迷糊糊跟着乳娘坐到妆奁前,乳娘点了灯,撩起镜袱,替夏湘梳妆。
“上个香,用得着这样郑重?总归是要带着帷帽遮着脸,简单拾掇拾掇便罢了。”夏湘打了个哈欠,结果打到一半,便呲牙咧嘴:“哎呀,疼疼……”
乳娘低头一瞧,梳子卡在夏湘头发里出不来了,不由笑的讪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