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言身子一僵:“你说……你得罪了大将军夫人,那个公主李云珠?”
“你知道公主的名讳?”夏湘顿了顿,有些为难的说道:“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她,今儿这样咄咄逼人。也不能算我得罪了她,是她逼着我去得罪她,想来,今儿真是不该来这慈恩寺,不来这儿也就不会出这些麻烦事了。还有你这伤……”
听说不该来慈恩寺,乳娘脸一红,没吭声。
戴言依然沉默,夏湘想了想,继续道:“若……若李夫人真的恼了,找到庄上去,还得求你去找大皇子,帮着说几句话,看能不能化干戈为玉帛。”
戴言还是沉默。
夏湘有些急了:“当我欠你个人情还不成?”
原本,戴言听说夏湘得罪了李夫人,有些紧张,琢磨着李夫人打的什么主意。这会儿回过神来,就听到夏湘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咧嘴一笑:“成,你要记着,欠我个人情。”
夏湘一恼,蓦地转过身来……瞧见了戴言赤裸的背。
乳娘哇的一声拦在两人中间,嚷嚷着:“小姐你快转过身去,他衣服还没穿好,你怎么就转过来了?”
声音透过车厢传到木头耳朵里,木头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夏湘无奈,连忙又转过身去。
戴言忍不住低着头笑,轻手轻脚穿好了衣裳,轻轻拍了拍夏湘的肩膀,轻笑道:“喏,现在可以吃了,再不吃可真的凉了。”说着,将那几个馅饼送到夏湘手里,又分出两个送到乳娘手上:“孙婶儿,你也吃点儿,垫垫肚子。”
“你吃了没呢?”夏湘将馅饼捏在手里,竟有点儿不舍得吃。
戴言拍了拍夏湘的头,笑容里尽是宠溺:“我吃过了,跟张伯一人吃了几个,给你和孙婶儿留了几个。“
乳娘咳了几声,:“戴言啊,你毕竟是个小子,不能这么随便拍大小姐的头。让人瞧见了不好,传出去不好听。大小姐如今十二岁了,再有几年就及笄了,你也十五六岁了,该晓得避嫌了。”
“乳娘!”夏湘抓着乳娘的胳膊,蹙起了眉头。
戴言不急不恼,点点头:“孙婶儿说的是。”言罢,便收回了手。
车厢外,木头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酉末,马车才回到庄上,绕过大榕树,行了片刻,停在夏湘院门前的黄杨树下。夏湘下了马车,戴言告辞,夏湘留他吃晚饭。
戴言忽然笑了起来:“不骂我是白眼儿狼了?”
忽然,木头上前一步,脸上阴云密布,对夏湘沉声说道:“大小姐,你是世子爷的女人,最好离别的男人远一点儿。”
一片寂静。
乳娘率先开口:“话可不能这样说,你们世子跟咱们小姐没个婚约,又没下聘,没名没分咱们大小姐怎么就成了你们世子爷的女人了?”
木头挠了挠头。
夏湘生怕乳娘说出什么明媒正娶,让宁王来下聘的话儿来,连忙拦过话头儿:“多谢木头一路照应,回头替我谢谢你家世子爷,多谢了。”
木头又挠了挠头,忽然问道:“你怎么……不留我吃饭?”
“……”夏湘被问的满脸通红,连忙客气道:“这不……还没来得及留呢嘛。木头也进来吃顿饭垫垫肚子罢。”
木头摇了摇头:“不吃,世子吩咐了,把你送到庄上我就要回去。我走了。”
说完,不等夏湘说话,便翻身上马,调转马头,扬鞭拍马,沿着阡陌小路绝尘而去了。夏湘不尴不尬站在那里,抿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忽然想到前世听过的一句话:喜欢我你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拒绝你。
乳娘和戴言实在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用过晚饭,戴言跟着许氏回家去了。
夏湘这才想起柳姨娘和那个姜伯在禅房里说的话,寻了个空儿,将乳娘拉到身边来,小声问道:“乳娘,顾五爷是谁?”
乳娘眉头皱了起来,想了半晌,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顾五爷……是你五舅舅。”
舅舅?夏湘蓦地愣住了,自己有舅舅?还记得祖父曾说过,自己的外祖父外祖母只有母亲一个孩子,这舅舅是哪儿来的?还是五舅舅,那大舅,二舅,三舅,四舅呢?祖父为什么要撒谎?
“不是说……母亲是独女,没有兄弟姐妹吗?”夏湘诧异。
乳娘叹了口气:“只剩下一个顾五爷了。”
“乳娘,您仔细跟我说说。”夏湘郑重望着乳娘,忽然发现,自己从未想过去世的母亲叫什么名字。五舅舅姓顾,想来,母亲也是姓顾的。
“乳娘,母亲叫什么名字?我有些记不清了。”夏湘脱口而出,随即脸上便浮现一丝赧色。哪有女儿家都十二岁了,还不晓得自己母亲的名字,便是从前不晓得,也早该问问才是。结果拖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也真是不孝。
“夫人的名字很好听,叫顾瑾瑜。”乳娘叹了口气:“夫人的娘家遭逢厄运,差不多都死了,如今,也只剩下你五舅舅还活着了。至于活的好不好,奴婢也不得而知啊。”
“是什么厄运?”夏湘眉头紧锁。
“江南顾家,家业太过庞大,权势熏天,一着不慎,触犯了圣怒……”乳娘叹了口气:“在朝为官,有几个清清白白的?一道旨意,彻查到底,总会翻出大大小小的错处来。”
夏湘眉头皱的越发紧了:“一大家子人……都不在了?”
乳娘点了点头:“大爷早年死在战场上了,二爷三爷死在了牢里,四爷和五爷被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