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找夏安商量了夏姝的婚事,夏安起初有些犹豫,他是想到了夏湘,想到这门亲事原本是夏湘的良配,觉着委屈了夏湘。
可转念一想,那宁王府的世子爷要比杜广更好一些。
既然湘儿有更好的选择,将姝姐儿许给杜广也是一桩美事。
如此,又过了两日,赵姨娘便派人回了杜府,双方修了婚约,打算等姝姐儿及笄之后便过门。如今已是年底,仔细算来,大约也就一年的光景了。
杜夫人早已寻思好了,一年后再看,夏湘若依然护着夏姝,且实力不俗,那便依了她,娶夏姝过门。夏湘若纸老虎一只,一年后没落了,那便弄出个由头毁了婚约。
小年儿那天,戴言找到夏湘。
“下雪了,多穿点儿,别冻着。”戴言帮夏湘紧了紧斗篷,夏湘却把手伸出来,接了个雪花儿。
“戴言,以后每年下雪,我都陪你看雪,咱们一起堆雪人,看雪景。”夏湘盯着手上的雪花,直到雪花慢慢融化成一个小小的水珠儿。
戴言脸上的温柔渐渐满眼,一直蔓延到眼角眉梢:“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两人相视而笑。
“湘儿,我从杜鹃那儿听到些有关柳心颐的事……”戴言穿着黑色大氅,披着黑色斗篷,站在那里并不像个护院,反倒像个位高权重之人。
这身行头是夏湘帮他置备的。即便戴言拥有武道修为。可以抵御寒冷,可看着戴言穿着单薄的衣裳站在雪地里,夏湘便不大舒服。
这会儿。听了戴言的话,夏湘没急着问柳心颐的事儿,反而问道:“杜鹃?她为何跟你说这些?你们又怎么凑到一块儿去了?在什么地方告诉你的,她怎么找到你的,还是说你找得她?”
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好像打好了腹稿似的。同时,夏湘的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
戴言暗自心惊。这个模样的夏湘,着实有些可怕。
他连忙解释:“她来倒座房找我要手帕。我便跟她聊了会儿,问了问柳心颐的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你俩只是聊天了?”夏湘眯起眼。
“那是自然,除了说两句话,还能做什么?”戴言可不敢告诉夏湘杜鹃是怎么攀上他肩膀。吹他耳根,摸他胸膛,不住娇笑的。
“那……问出什么了?”夏湘咳了咳,看模样儿依旧不大高兴。
“杜娟说柳心颐不止一次怂恿赵从兰……杀你灭口。”
夏湘面色沉静如水,没什么波动:“我晓得。”
“柳心颐对庄子上的老花农……十分照顾,那老花农跟柳心颐关系非同一般,听说,你娘在世之时,老张就是柳心颐院里的。”
夏湘点点头:“这个我也晓得。”
“柳心颐。据说当初是你父亲从庙里接回来的……一个尼姑。”戴言拍拍身上的雪,表情有些凝重。
“哦?”夏湘动容:“尼姑?不是说……柳心颐是商人家的女儿吗?”
戴言摇摇头:“这说法为了掩人耳目,毕竟娶了个尼姑回来不大好听。”
“有点儿意思……”
“另外。每月初,柳心颐都要派人往……戴府送信,至于信上内容,便不得而知了。”戴言弯腰,拍拍身边的雪人,让雪人的身子更敦实一些。
夏湘讷讷:“是戴尚将军府上?”
戴言点头:“是。”
“是给李夫人送信?”
“许是。”
夏湘沉默片刻。问道:“会不会是杜鹃信口雌黄?或是混淆视听?她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大约不会,杜鹃愚蠢。没那么多心思。据她所说,花农老张跟你去田庄之前,一直是他给戴府送信,杜鹃有两次出府买东西,瞧见了。老张走了以后,就换成了一个小丫鬟送信,那小丫鬟原本不是府上的,是老张走后,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个小丫头。”戴言忽然笑了:“闹不好,咱们的对手,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夏湘也笑了:“瞧,咱们还挺有缘的。”
这一笑,这一嗔,竟有些妩媚。戴言看得有些怔愣,笑容似乎也凝固了,只有眼神里的炙热,在持续升温。
“走走走,别在这儿站着,冰天雪地的。”夏湘匆匆往房间走,双手捂着脸颊,神色有些尴尬。
关于柳心颐,夏湘让戴言吩咐下去,派人去查了。
她总觉着,若顺着这藤摸上去,必然会有所收获,且收获颇丰。至于老张那边,她想放一放。她一直笃信,老张对她并没存着坏心思,至于旁的事,老张若想说自然会说,若不想说,夏湘也不愿逼迫他。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
转眼便是年关,这个春节,老太爷最是欢喜。自打夏湘去了田庄,就没有过过这样的团圆年。年夜饭上,除了柳心颐脸色不大好看,大家皆是喜笑颜开。便是夏珊,也腼腆地红着脸喝了点儿酒,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姐姐,今年你能在家过年,真好。”夏柔肉嘟嘟的小脸儿上喜气洋洋。
夏湘拍拍夏柔的脑袋,打心眼儿里觉着高兴:“家嘛,你们在哪儿哪儿是我的家,过年自然要回家的。”
“对,对,对,这是家,总是要回来的。”夏安望着夏湘,目光有些复杂,那眼神里有愧疚,有欣慰,有欢喜,也有一丝难过。诸多情绪回荡间,夏安眼眶都有些微微发红了。
夏湘递给夏安一个父女饼,笑道:“父亲,当初湘儿给这父女饼命名的说法儿,还作数。父女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