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鸡飞蛋打,乱作一团。
夏湘跑到院门口,发现几个丫鬟把去路堵死了,该打的都打了,是时候撤退了。所以,她不由将目光投向房檐处的周玉年。
这一看不打紧,气的夏湘想骂娘。
周玉年正坐在房檐上抄手看热闹,一双小眼睛笑眯眯的,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模样,优哉游哉,不亦乐乎。
夏湘不敢明目张胆地凭借御水的本事脱困。
她可不想被当成妖怪,活活烧死,所以,绝不会到处嚷嚷自己会御水,更不会在很多人面前明目张胆动用御水术。
至于赵姨娘,让她知道却无妨,反正三人成虎这种事,一个人是做不来的。故而,夏湘从不吝于在赵姨娘面前展露出“妖化”的一面。
她觑了个空儿,从唐妈妈胳膊底下钻过去,径直跑到赵姨娘面前,低声说道:“疼么?凉快么?”
说完,她向后退两步,依旧痴痴地笑。
没有人听到她的话,没有人看到她阴险诡异的表情,只有赵姨娘听得清楚,看得清楚。赵姨娘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变得十分难看。
原本以为夏湘是妖怪,可妖怪怎么会变成傻子?故而,在夏湘装傻这段日子里,赵姨娘格外舒心,以为往日里只是自己多心了。可就在方才,夏湘再一次不辞辛劳地恐吓了赵姨娘一通,将赵姨娘刚刚建立起的安宁心境摧毁的彻彻底底。
“你……你……”赵姨娘指着夏湘的脸,眼中流露出莫大的惊恐,一时说不出话来,竟俩眼儿一翻,晕了过去。
几个丫鬟不明状况,以为赵姨娘是气的急火攻心,菜昏死了过去,一时没了主意。偌大个院子里,喊人的喊人,抓夏湘的抓夏湘,拍大腿的拍大腿,总之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眼看着夏湘就要被几个丫鬟抓住了,周玉年终于动了起来,悄无声息地跃下房檐,绕到院门外,一脚踹开院门,大吼一声:“放肆!”
周玉年是有武道修为之人,这一声怒吼气势十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夏湘趁乱蹲下身子,往脸上抹了几把土,把头发揉的更乱了些,这才站直了身子,继续痴痴地笑。
正此时,四喜带着碧巧、采莲和乳娘,也匆匆赶了来。
日贯中天,洒下一片灼热的白光,曜的人睁不开眼。
周玉年站在门口,负手而立,装模作样,摆出一副替天行道的高手模样。
四喜并着乳娘、碧巧和采莲站在周玉年身后,目瞪口呆,变成了四只呆头鹅。
院儿里的丫头蓬头乱发,还有几个不知怎么闹的,满身是水。
赵姨娘直不楞登地倒在地上,没了意识,任由几个丫鬟抱着她的脑袋坐在地上嚎丧。
夏湘满脸是土,脑袋上顶着鸡窝似的乱发,挺直了腰板儿站在院子中央,痴痴地笑。笑的傻气十足,却又偶尔流露出一丝得意。
“大小姐!”乳娘最先回过神来,冲到夏湘跟前,一把抓住夏湘的肩膀上下打量,眼泪汪汪地问道:“谁打了你?谁欺负你了?”
幸好赵姨娘晕过去了,否则听了这话还不气死?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杜鹃这个泼辣货站了出来:“谁敢打你们家大小姐?倒是你家大小姐,平白无故跑到这里发疯,伸手就打人!姨奶奶都被吓晕了!”说着,还乔模乔样揉了揉眼,却没见挤出半点儿泪珠子来。
周玉年闷哼一声,厉声训斥:“睁眼说瞎话,谁教的规矩?周某站在门口看得清清楚楚,赵姨奶奶晕倒,你们不去扶着,反而站在门口围堵大小姐!赵姨奶奶是个心肠儿软的,怎可能歹毒地想要整治个痴傻的大小姐?你们这帮奴婢哪借的胆子,真是翻了天了!”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也太霸道了些!
丫鬟们都傻了,却说不出个四五六。
这会儿,赵姨娘才悠悠转醒,胸口剧烈起伏着,脸上两个巴掌印格外清晰刺目。
到了收官的时候,夏湘没有半点儿迟疑,她……晕倒了。
周玉年依着夏湘事先吩咐过的,大声喊道:“大小姐晕倒了,被赵姨奶奶院儿里的丫鬟打晕了!”
碧巧、采莲和乳娘一壁嚎着,一壁抱起夏湘,哭天抹泪地出了院子,周玉年一转身,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傻又如何?我便傻给你看!
夏湘白着一张小脸儿躺在自己的床上,死死闭着眼睛,假装昏迷。直到父亲的脚步声和问话声响起,夏湘才微微抖动着睫毛,依然没有醒过来,泪水却潸潸而落。
怎么会哭呢?当然是受了委屈。一个傻子都会觉得委屈,那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再看女儿微微发白的小脸儿,一头乱发,满脸灰土,父亲顿时沉下脸,心里生出一丝恼怒和担忧。
至于夏湘,怎么会委屈呢?这会儿她正开心的要命,只是她总要当着父亲的面儿,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父亲才会心疼。所以,夏湘虽然身子正虚弱,却依然动用了御水的能耐,掉了几个眼泪。
这一番闹腾,控水的次数多了,夏湘身子虚弱,脸色自然不大好看。
大夫来扶过脉,开了药,言说无妨,父亲才静下心来,细细询问了事情始末。
周玉年依着夏湘的嘱咐,很诚恳地说道:“实属在下的过失,未能看顾好大小姐,让她只身跑出了院子,去到赵姨奶奶院里。在下追过去之时,见几个丫鬟堵在门口,大小姐被几个丫鬟堵在院子当间儿,好不狼狈。”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