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猛得了朝廷安抚的谕令,台涌那边却是严饬的谕令,杨猛这厮也是打脸,好几天的功夫,就靠在总督府找茬,闹得台涌颜面尽失,不得不撤出武昌的总督府,到荆州落户。掌管两省的总督,被一个知府撵出了总督府,这下台涌的前程算是完了。
而杨猛的目的就在于此,立威而已!现在也正是仗势欺人的时候,等曾涤生和左骡立了功,朝廷对他就不会过多的偏袒了,暂署的知府大过总督,也就这几个月的时间。
杨猛与台涌、官之间的争斗,也被杨猛肆意的散播,台涌不敌而退避三舍。无论是满臣还是汉员,都瞧不起这样没火色的废物。要么你低三下四,要么你顶着硬上,一省总督怕了一个知府,还逃出官署,这样的物件,在朝廷眼,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杨猛借着军功借着跋扈,威震武汉三镇,湖南上下的官员,却在瑟瑟发抖,原因无他,长毛贼的势头太大,这次湖南全境,怕是都守不住了!
石达开用兵轻巧为主,这次石达开坐镇安庆,却是选了不一样的法,摧枯拉朽式的硬打,石祥祯、韦俊突破武汉三镇的江防之后,石达开下了严令,凡是挂着杨字血旗的城寨,一律退避三舍。
不是石达开怕了杨三哥,而是他怕了杨三哥有仇必报的性,这位爷,一点儿亏都不吃,一旦两人动了杨三哥的东西,只怕武汉三镇的杨三哥,会直接加入湖南的战团。
杨猛的战力强悍,对太平军的威胁实在是不小,这次增兵,又以新兵为主,一旦碰上杨三哥这样的骁将,和他手下的精锐,战局怕是要被动的很。
石达开给族兄石祥祯的命令也简单,破了武汉三镇的江防,不管不顾,溯江而上直下岳州。
给石凤魁、曾天养的命令也是一样,自江出发,沿陆路直插岳州,打掉岳州之后,两军合力以岳州为基地,打长沙!
这样的布局,在战略上就是包围了武汉三镇,武汉三镇的位置重要,是必须要打的,但现在不是时候,只能先下了岳州,抵定湖南,再图武汉三镇。
两路大军,差不多七万,这比第一次打长沙的时候,军容、军威壮大多了,只要下了长沙,湖南大体抵定,连番的战斗之后,这两路大军的战力,也就差不多可用了,到时候再与杨三哥一较高下。
石达开的目的明确,两路大军的目标都是岳州城,现在湖南的可战之兵,不多!远没有长毛贼第一次打长沙的时候阵容强盛,但好在左季高,接了岳州府的官职,曾涤生的湘勇也有了眉目,加上湖南上下的绿营兵将,也不是不能一战。
现在这个时候,哪个还能去计较与曾涤生之间的那点龌龊事儿?长沙不保,湖南也就不保,那样的话湖南上下的官员都没有活路,曾剃头怎么了?只要他手有兵,就是亲人呐!
在长毛贼的巨大压力之下,湖南上下的官员团结一心,巡抚骆秉章亲自出马,去衡阳延请曾涤生帮忙拱卫长沙城。
这个时候,曾国藩也是一样,之前与湖南官府的龌龊事儿,没有长毛贼的压力,还真当做大事儿了,可长毛贼一来,这些事儿,就变得有些无足轻重了。
说白了,若是不想争名夺利,他曾国藩怎么会在丁忧期间出山?朝廷有夺情谕令不假,可他曾涤生是道学夫,若是一心守制,夺情的谕令能好使?
如今的湘勇也是一万多人了,杨老三在湖北打的有声有色,打的一枝独秀;还有那从候补同知,一路打成一省巡抚的江忠源,这两人都是曾国藩的榜样,他们两人为曾国藩指明了一条道路,通往锦绣前程的大道。
虽说江忠源在庐州被太平军给逼死了,但也是珠玉在前,君不见杨老三以知府之卑,硬捍湖广总督而不退,硬是逼的湖广总督移驾荆州,这就说明了军功在朝廷眼的重要性。
被杨老三在岳州教导了一番,难道曾涤生真的那么虚心受教?甘愿以知天命拜服弱冠少年?
杨老三的许多话说的是不错,但曾涤生的心里,也是度着气的,他要试试自己的法,穷则变!如今这局面还不算是穷局,曾涤生认为大变也是不需要的。
底气何在呢?就在于江忠源之前守南昌时,曾国藩派去的那支湘勇,虽说战果不怎么样,但湘勇打长毛贼还是犹有余力的,既然湘勇可以成事,那变化就有些鸡肋了。
在曾国藩的心里,还是有个原则的,诸人各安天命行事,这才是他悟出的儒教神髓,不到局面穷尽的一刻,他觉得杨老三之法不妥。
人生四十而知天命,做改变可不容易,购置西洋火炮这样的小变革,曾国藩觉得并无不妥之处,但像洋务这样的大变革,还是要思量再三、再三思量的,虽说东西是不错,但这些东西改变的其他东西更多,这也是曾涤生回到湖南之后悟出的道理。
至于杨老三那些所谓的珠玉之言,曾涤生还在思量再三、再三思量的过程之。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