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心中已有打算。他要赶在那毫无人性的凶手到来之前,解散行幽谷。自己死便死了,可谷内上百条无辜性命,不能葬送在自己手里。
他站起身,却又有敲门声传来。
张义立刻抄起剑,右手抓住剑柄,警惕道:“谁!”
门外之人答道:“谷主,是我,毕孟。”
张义这才放下心来,将剑放回桌面,走去开了门,“有什么事吗?”
毕孟毕恭毕敬地道:“谷主,白虎帮白虎堂堂主求见。”
“白虎帮?”张义不由得皱起双眉,暗忖:白虎帮已遭人灭门,却哪里来的白虎堂堂主?八成是凶手假扮的!
他心下沉吟片刻,回到屋中握了剑,随后再次走出,与毕孟道:“前方带路!”
二人急匆匆地往大门赶去。
陆三川与苏青静伏于屋顶,也是倍感疑惑。但他们并不做大动作,怕打草惊蛇,便只是蹲在屋顶,小心翼翼地盖上瓦片,待张义与毕孟行得远了,才使起轻功,又伏上墙头。
张义跟着毕孟走至大门之后,命毕孟开门。他右手摁住剑柄,随时准备出剑,待门打开,才见站在门外的果真是白虎堂堂主,赶忙将其迎进院中,“黄兄!你还活着!”
黄玉恒连日奔走在外,看尽脸色,积了满腔怨气,如今被行幽谷谷主称作“黄兄”,顿觉好受不少。他拱起双手举过头顶,向张义行过大礼,咽哽道:“在下白虎帮白虎堂堂主黄玉恒,见过张谷主!”
张义将他的手按了下来,双眼扫过他身体各处,急道:“我听闻白虎帮遭人灭门,黄兄是如何幸存下来的?”
黄玉恒思及如此,重重叹了口气,连连摇头,说道,“当日陆三川来我白虎帮,说是有要事拜见帮主,待他们走后,帮主要我去调查河南忠远镖局,我领命前去,回来时,帮内便已无活人。”
张义忙到:“你可打听到是谁干的?”
黄玉恒咬牙切齿道:“打听到了,是那姓陆的小子干的!”
“啊?”张义吃了一惊,顾自思索片刻,低声道,“难道真的是他?”
黄玉恒知晓陆三川此时潜伏在行幽谷某处,放眼望去,但见天地之间一片黑暗,实在无法分辨。他也低下声来,小声与张义说道:“张谷主,陆三川正在府上!”
“啊?!”张义立时惊慌,忍不住叫出声来。
黄玉恒忙道:“张谷主切莫惊慌!我有一计。”说着,附到张义耳旁轻言几句,张义听毕,稍作思索,未觉不妥,便领着黄玉恒急匆匆地赶回枫叶阁。
陆三川只听到张义惊叫之声,全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但见二人匆匆忙忙,猜测事关重大,又使起轻功,落回枫叶阁屋顶。
黄玉恒到了枫叶阁门外,便竖起双耳,凝神静听,果真听到瓦片碰撞的轻微响声。进到屋中之后,他不敢抬头,只是用余光时不时注意梁上动静。
张义见他这般举止,心下有数,若无其事走到桌旁,倒上两杯茶。
陆三川回到枫叶阁屋顶,并不径直掀开瓦片,而是稍等了片刻,才小心谨慎地移动那片早就动过的瓦片。他不敢过于明目张胆,便只是移开了一道细缝,透过那道细缝,恰好见到桌旁情状。
不仅黄玉恒,连张义也听到了那细微响动。
张义颇为心慌,捏起一只茶盏,呡了一口,随机应变道:“哎呀,这茶都凉了。邓明辉!”
邓明辉的卧房就在枫叶阁附近。此刻,邓明辉也未宽衣睡下,正在擦拭佩剑,闻见张义喊声,披上一件外衣来到枫叶阁外,拱手道:“谷主,有何吩咐。”
张义余光向上一瞥,走去开了门,在邓明辉耳旁小声说道:“屋顶有人,武功不低,你领二十人将他围住。”说完之后,为了不让陆三川怀疑,又高声说道,“茶凉了,你去柴房烧些热水!”
邓明辉自然明白张义的意思,拱起手同朗声道:“是,谷主。夜晚凉爽,请容弟子先回屋穿些衣裳。”
张义道:“去吧,去吧!”
瓦片之间的缝隙不宽,陆三川并不能看到什么,只是听到张义与邓明辉的对话,不觉异样,便继续观察着。
邓明辉离去之后,并未回去自己卧房,而是进到干正详房间,将张义的吩咐转述,随后走出卧房,向柴房走去。
干正详便又将此话传给行幽谷弟子,一传二,二传四,过不一会便聚齐了二十好手,手握兵器,伏在枫叶阁四面。
邓明辉学布谷鸟叫过一声,行幽谷弟子们心领神会,齐齐腾身而起,果见陆三川与苏青正在屋顶。
黄玉恒与张义闻见声响,也是扑出门外,纵身跃上屋顶。
陆三川这才知晓自己早已暴露,赶忙将苏青护在身后,与张义行过礼,“张谷主!”
张义依是不愿相信,眉清目秀一身书生气息的陆三川会连屠两大帮派。他沉着脸,左手紧抓剑鞘随时戒备,低声问道:“陆兄弟,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我行幽谷作甚?”
陆三川审时度势,明白只有将实情告之,才能化解误会,便老老实实地道,“实不相瞒,在下深夜冒昧前来,是为贵派安危着想。”
黄玉恒眼见仇人近在咫尺,心火难熄,登时抽出长剑,大喝道:“死到临头还装模作样,看剑!”
张义及时伸手阻拦,劝道:“黄兄,稍安勿躁,我们且先听他怎么说。”
黄玉恒怒道:“他杀我手足,我如何稍安勿躁!”
陆三川森然道,“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