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明,别急着回家,去竹林坊酒肆。”虽然已是夜里,但是汴京城灯火通明。
“好叻,小主,坐稳当喽!”
宋朝前期还保留着夜禁制度,不过禁夜的时间已经大大缩短了,京城夜漏,未及三鼓不得禁止行人。唐朝的夜禁时间是从昼漏尽,击鼓六百下之后开始的,即一入夜就开始禁行人,至次日五更三筹结束,换算成现在的时间单位,大约从晚上七点至次日凌晨四点为夜禁时段。
宋初将夜禁的起始点推后到三鼓,约夜晚十一点。开封的夜禁结束于五更,即凌晨三点左右。相比较而言,唐代的夜禁时间为九个小时,北宋初的夜禁时间只有四个小时。再往后即使夜禁制度仍然保留,也已松弛下来,甚至名存实亡,市民的夜生活不再受限制。汴京城夜市直至三更尽,才五更又复开张;耍闹去处,通宵不绝。
到了地方之后,韩清跳下马车径直就往里走。秀儿看见了他高兴的叫他,他应了之后便在里面一个角落坐着愣神儿。竹娘从柜台走出来,看他情绪有点不对,便坐下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先是坐着不说话,抬起头看看竹娘,这个苦命的美丽女子正疑惑的等自己回答。便说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没什么,就是想来你这里坐坐,喝些酒而已。”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竹娘笑了笑说道:“绝妙诗句,好高的文采。”说罢唤来小顺摆好酒。
又来了客人,竹娘便过去招呼了。有的客人见到老板娘如此绝色,三言两语的挑逗占便宜的荤话就冒了出来。竹娘也不恼,游刃有余的和客人们打情骂俏。
“人如同茶一样,会改变的。”韩清喝了一碗酒想起了刚才丁谓的话,心中越来越郁闷,连喝了四大碗酒,已经稍微有些醉意了,秀儿发现情形不对便对姐姐说了。
竹娘走过来关心的看着韩清,打算把酒坛悄悄抱走,被韩清摁住了。竹娘脸有点红,把手从酒坛子悄悄的抽出来。韩清摁住不让搬走酒坛子时摁在她的手上。韩清晕晕乎乎浑然不觉,护住酒坛子对竹娘说:“喝点酒而已,我自己有分寸,不会多喝。”
竹娘只好一脸关切的对他说:“可有心事,讲出来与我听,或许能有什么办法。”
韩清晃着头看着碗里的酒笑了笑,没有回答竹娘,而是问了一句:“那潮尔还在吗?取来!”
“中棠,你喝多了,回去早些休息吧!”
“取来!”
竹娘无奈,站起身去里屋取来了马头琴。摸着熟悉的马头琴,韩清突然泪如泉涌,太多的思绪都涌了上来。端起一碗酒,脸上的泪都流在了碗里,韩清一口喝干之后,砰地一声放下了酒碗,用袖子擦干了眼泪,缓缓地拉动了琴弦。
这一次的《鸿雁》演奏,带着太多的伤悲,韩清觉得自己就是一头鸿雁,一直向南飞,只是找不到家。
酒肆里本来是很热闹的,被这奇怪的琴声所吸引,一个个都静悄悄的喝着酒听着曲子。间奏的时候,韩清又倒了一碗酒喝下。然后继续拉琴。
曲终,韩清抱着琴坐在凳子上发愣,竹娘则是关心的坐在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