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瑟,长夜静寂。
查战被掳之后,黑衣人顺手一指点住了他的甜睡穴,查战当场昏厥于地。再醒来时,不知过去了几个时辰,而黑衣人早己弃舟登岸。
这黑衣人行事小心,先将查战双手用麻绳反绑在身后头上又扣了个头套。
如今将他扛在肩上,黑衣人步履如飞。
查战恍惚之间,感觉已经自己转进了一处山拗,黑衣人扛着他在迤俪山道中前行十数丈,木叶之声不绝于耳,前面应有一片茂林阻住去路。
黑衣人几起几落,径自便进了林子。只是他足底御风身如惊鸿,惊起不少寒鸦。
又走了半拄香的时间,黑衣人放缓了脚步。他深一脚,浅一脚,仿佛在乱草泥沼之中跋涉一般。
查战不由心中叫苦,他行伍出身,当然知道熟悉沿路地形的重要性,以姑苏域内的地势特点,山间土质干燥,密林之中不可能有泥沼,这里的地形变化是因为堆集了太厚的落叶所致。
这黑衣人轻功精湛,到了此地也是裹足不易前行,看来,这地方定是常年人迹罕至。
落叶反复堆积,在上面本来很难留住行走痕迹,而自己双手被缚,不能为营救者留下暗信。孟端阳等人就算能追到此处,便也要在这片密林中,失去了自己的线索。
这一段时间,查战实在是经历过了太多次生死,如今窘境之下,不愠反笑,怆然念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黑衣人闻声颤抖,怒道,“行路难!行路难!……这世道谁又不难?!”
人生在世,其中冷暖纠葛,只有自知,不足为外人道。
查战淡然一笑,念至“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才收声。
“别给老子装清高,当年,你为应州监军,却不守军一条活路,如今,你怪他们的幸存者事事与你为难吗?”黑衣人冷笑道。
此事乃是查战心底的硬伤,几年以来,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脆弱的神经。
查战叹道,“你是当年的十八虎之一?”
黑衣人冷笑不答。
查战一垂首,黯然道,“你若不甘心,现在就杀了我吧!”
黑衣人哼哼一声冷笑,顺手一掌砍在他颈后。
等查战再醒过来,先看见一面高有数丈的山石,壁立眼前,石上苔藓不生,应该是经常有人触碰,与原来荒山野岭情况大不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