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二营长的这种说法,伊万诺夫立即表示了反对:“营长同志,我们都不是工兵,无法准确地计算出导火索燃烧的速度,也无法准确地设置导火索的长度。假如装满炸药的空油桶,刚好在桥下爆炸,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可是要是炸药包提前或者延时爆炸,不光不会对桥梁造成什么破坏,反而会引起德国人的警惕。如果这种爆破方式被德国人察觉,以后再想采用这种方式来炸桥,恐怕都无法达成目地。”
二营长耐心地听完伊万诺夫的解释后,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便反问道:“伊万诺夫中尉,你觉得该怎么做,才能确保装满炸药包的汽油桶到达桥底时爆炸呢?”
“这个很好办,只要派个人随着汽油桶一同漂到桥底,然后拉燃导火索,这样肯定能炸掉公路桥。”伊万诺夫说完这番话,便主动向二营长请缨:“营长同志,这个建议是我提出的,我请求您让我去执行这个任务。”
“不行,你不能去。”二营长一想到在桥底引爆炸药,就猜到这是一个有去无回的送死任务,而伊万诺夫又是他手下最信任的一名连长,如果就这样白白牺牲,是非常不值得的,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对方的请求:“我看还是派别人去执行这个任务吧。”
伊万诺夫见营长反对自己去执行这项任务,立即猜到了他的心事,连忙向他解释说:“营长同志,您放心,我在桥底拉燃了导火索之后,炸药包还需要过十几秒才爆炸,我想,我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脱身。”
“这样啊。”得知伊万诺夫去执行任务,有生还的希望,营长反对的念头就没有那么强烈了,毕竟上级给自己下达了死命令,无论如何要炸毁这座公路桥。他盯着水流不停的河面看了一阵后,缓缓地点点头,说道:“好吧,伊万诺夫中尉,就由你去执行这项任务,现在我们去准备炸桥用的炸药包。”
营长带着伊万诺夫中尉和几名战士,来到堆放炸药包的地方,把这些炸药包一个接一个地塞进了空油桶里。看到炸药包填满了两个空油桶,营长正准备命人把油桶推进河里时,伊万诺夫却抢先说道:“营长同志,我看还应该找根绳子,把两个汽油桶捆在一起。”
“把两个油桶捆在一起?”听到伊万诺夫这么说,营长不解地问:“为什么?”
“您瞧,”伊万诺夫指着远处的公路桥,对营长说道:“我打算让油桶漂到桥墩的位置,再拉燃导火索。假如两个油桶不捆在一起,到时被水流冲散了,恐怕就只能引爆其中一个。”
营长觉得伊万诺夫说得有道理,便让战士们把两个油桶捆在一起,然后推进了水里。装满炸药包的油桶到了河里,有三分之一还浮在水面上,见此情形,营长的心里多少安心了一下,这样至少可以确保炸药包不会被河水打湿。
伊万诺夫为了方便行事,在下水前,把脱掉身上的军大衣,只剩下一件白衬衣。他站在过膝的水里,手里抓住连接两个油桶的绳子,望着营长问:“营长同志,我要出发了,您还有什么指示?”
“伊万诺夫中尉,”营长望着自己这位勇敢的部下,鼻子感到一阵阵发酸,但他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竭力用平稳的语气说道:“注意安全,一定要活着回来!”
“放心吧,营长同志。”伊万诺夫冲着自己的营长咧嘴一笑,说道:“我相信,自己一定会活着回来的!”说完,他扑进水里,拖着两个油桶往深水区而去。
当油桶水流而下开始漂流时,伊万诺夫为了防止自己被岸上的敌人发现,便一头扎进了水里,随着油桶朝公路桥漂去。而躲在废墟后面的二营长,则一脸担心地看着两个油桶一浮一沉地漂向公路桥,心里暗暗祈祷,希望敌人不要发现伊万诺夫。
过了两三分钟后,两个油桶被一个桥墩旁挡住了去路。见油桶不往前继续漂流了,潜在水里的伊万诺夫觉得可能到地方了,便重新浮出水面。他看到两个油桶分别停在桥墩的左右两侧,由于中间捆着绳子,因此无法继续朝前漂流。
见此情形,伊万诺夫不禁喜出望外。如此一来,他就不用费心寻找合适的地方固定油桶了。在如今的地方只要一拉燃导火索,就足以炸掉桥梁。他把两个油桶里的导火索抓出来,低声地骂了一句:“该死的德国佬,你们都去死吧。”随后便猛地拉燃了导火索。
看着导火索在“刺刺”地燃烧,他咧嘴笑了笑,随后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使出全身力气朝下游快速地游去。
十几秒之后,桥墩处传出了巨大的爆炸声。公路桥在冲天水柱中迅速地坍塌,断裂的桥墩和桥面轰然落入了河中,连接家属区和工厂区的又一座公路桥,就这样化为了乌有。
虽说距离爆点还很远,但躲在废墟后面的二营长他们,还是被震得头脑发晕,耳朵里好像塞了一块棉花时,听别人说话,声音就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似的低不可闻。
二营长冲着一名负责监视河面的战士吼了半天,对方才隐约听清楚,营长是在问自己是否看到了伊万诺夫中尉的身影。他连忙摇摇头,同样大声地回答说:“营长同志,我看到在桥梁在被炸毁前,中尉同志已经潜到了水里,此刻可能在下游什么地方。”
二营长从战士这里没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