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崔宁便早早的洗漱完成,在屋中盘膝坐了半天,却也没人来招呼自己,实在无聊,虽然不愿被那些官差盘查,但憋得实在难受,便又出来四处走动。
远远看见一群人正围在祠堂附近指指点点,崔宁也靠了过去,看看那些官差正在将祠堂里外重新清理,收拾的已经差不多了。
章统领正站在祠堂里面,四处查看祠堂里的痕迹,李廷和其他人离得四五步,缓缓的跟在后面。
章统领忽然站定了,看着墙上原先李卓画像的位置,那上面有一条一尺多长的裂痕,极为平直规则,十分的显眼,便回头问李廷,“此处原先有什么么?”
李廷看了看,“此处挂的是前任族长的画像,不知为何不见了,或许是掉地上,方才收拾时一并带走了。”
章统领没有说话,又招来一个随从低声问了两句,崔宁虽然站得远,不过注意力都放在了章统领那边,很容易便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那个随从似乎是负责清理祠堂的人,略一思索便一口否认曾将画像带走之事,说只是将掉下的瓦砾和木梁搬出,剩余的东西通通都放在了一旁,并未看到什么画像。
章统领却也不和李廷分说,只是走到堆放东西的地方查看。
东西并不多,只有两个破损的灵位,几块被扯乱的蒲团,还有两张半个巴掌大的黄色破损符纸,也一并收在一起。
章统领捡起那两张符纸看了看,却并不认识,便又开口问李廷,“这些可都是原先在祠堂里的东西?”
李廷有些犹豫,又唤来李勒一一辨认,李勒倒是熟悉,原先祠堂本就十分干净,并无什么额外的东西,因此李勒一眼便认出两个黄色符纸并非祠堂原有的东西,毫不犹豫的指了出来。
崔宁也认出了那两张符纸,正是自己用过后残留下来的碎片,想不到那些官差极为仔细,连这些小物件都给收集起来了,想来也不会发现不了那两片一尺多宽的画像,可自己并未拿走,又会是谁拿走了被自己切成两半的画像,崔宁百思不得其解。
在祠堂外面的刘仵作走了过来,他一早上起来便开始对所有尸首又检查了一遍,此时眉头紧皱,靠近了章统领低声说道,“除了三具尸体受到踩踏,有些变形外,其他所有尸体都没有致命的外伤,也无中毒或者瘟疫的痕迹,而且似乎是差不多时候死的,死因不好说。”
章统领扭头看了他一眼,“如何叫做不好说?”
刘仵作斟酌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属下只是听师兄说过,此类死状,或许是被吸走阳气而亡。”
章统领沉思了片刻,问刘仵作,“此处祠堂你可查看过?”
刘仵作点了点头,“梁上的几处伤痕和墙上那道伤痕如出一辙,如果没猜错,也许是什么法术造成的。”
章统领将那两块残留的黄符放到刘仵作的手里,“回去后查一查,这个似乎是什么符纸,从这里的痕迹来看,似乎是那家的道士在此斗过法。”说完回头看了一圈围观的人。
崔宁明显感到章统领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才转向其他人,可崔宁一时也不确认他到底看出什么来,只得装作不知情,继续围观。
不一会又一个官差从外面进来,低声和章统领说了几句,崔宁远远听到似乎是在报告附近并没有查看有山贼经过的痕迹,村里也并无财物的损失的情况。
章统领听罢不再关注祠堂,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随手将李廷招了过来,“本官在此已查验结束,贵村发生之事并非遭遇匪祸或天灾,本官一时也无能为力,明日一早我等便会返回,待回去后通报上峰再议吧。”
李廷有些着急,“连统领大人也不能知晓发生什么事情么?那我等草民该如何是好?”
章统领轻轻捋了捋胡子,沉吟了一会,没有理会李廷径直离开。
倒是跟在后面的刘仵作开口说道,“你等只需等候消息便是。”
李廷赶紧拉住刘仵作,偷偷塞了几颗银窠子,悄声问道,“刘仵作,可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体,可否告知草民一二。”
刘仵作放慢了脚步,见前面章统领已经走远,便低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贵村发生之事,或许和鬼神精怪之类有关,待上报漓水城之后,也许漓水宫的人会派人前来处理。”
李廷有些惊讶,“还会惊动到漓水宫的人?”
刘仵作摇了摇头,“这个我可不能确定,不过近年来漓水宫的人出动较以前多得多,这几年每年都要进山好几次,最在意这些鬼神精怪之事,兴许他们会派人来查看也说不定。”
然后又压低了声音,“这些尸首你们最好一起烧了了事,我担心会有尸变。”
李廷沉默了下,摇了摇头,“此等事体村里人断不会同意的。”
刘仵作嘿嘿一笑,“那你们就自求多福,”又指了指崔宁,“或许让这位外来的道士给你们好好做一场道场,安个心吧。”
李廷只得点了点,叹了一口气。
崔宁见刘仵作一摇一摆的走远,便靠近李廷问道,“李施主,官差可有什么说法?”
一旁的村民顿时也竖起耳朵,李廷叹了一口气,“官府也不知道,或许要漓水宫的人来才能知晓。”
一旁的村民都吸了一口凉气,崔宁却不是很了解,“这漓水宫是何来头,似乎诸位都很惊讶啊。”
李勒在旁边开口问道,“道长,你自外地来,难道没有进漓水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