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珊珊也有一些担忧,轻轻地问:“小涯,你不会真拿了悬棺里面的东西吧?”
段小涯嘿嘿一笑:“老子在悬棺里拿了好多银元,一堆一堆地摞在家里,以后谁要嫁了我,保管让他吃香的喝辣的。”
秦主任喝道:“胡说八道!”悬棺至少也是明朝的东西,那时候可还没有银元,这家伙插科打诨,完全就是村里的一个混混,满嘴跑火车。
秦主任只道段小涯胡说八道,也就打消了对段小涯的疑虑,何况他也没有证据证明段小涯真的窃取文物,作为一个部门的领导,说话自然要有分寸,当着摄像头的面,可不能落的一个栽赃陷害的嫌疑。
但段小涯这么一说,前来送葬的僰人后裔又不乐意了,纷纷指责段小涯,悬棺之中的银元理应属于他们,和段小涯没有关系,要让他给还回来。
杜九公喝令众人闭嘴,对秦主任道:“我是僰人后裔,家中的族谱可做说明,悬棺中人虽然不知是谁,但既然悬棺而葬,必是我僰人的先祖,现在她的棺椁被毁,我和族人一起,想要让她入土为安。”
十年浩劫,雎市境内几乎所有的文物毁于一旦,有些竟然收藏到了外国的博物馆,供人研究和展览。而我华夏文明,到了别人的博物馆,再大的文明也是一个耻辱。棘山的悬棺之所以能够幸免于难,因为悬在山壁之中,上够不着下不落地,想破坏也破坏不到,于是躲过一劫。
由于文物的稀缺,好多研究人员除了修复工作,几乎没事可做,所以悬棺都被盯了很久。
悬棺文化素来十分神秘,凡做考古研究的人,无不垂涎,一个人在专业领域做久了,总要往更深处专研,这是人之常情。这就像习武之人遇到武功秘籍一般,无不趋之若鹜,悬棺的研究一旦面世,必然引起考古界的轰动。
同来的考古人员谁都想参与这一项研究,没准还能名利双收,于是纷纷反对杜九公的说法,悬棺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国家。倘若杜九公等人是少数民族,由于政策的影响,说不定还能客气一些,但僰人后裔已经汉化,身份证上的民族一栏填的也是汉族。
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两边正在辩论不休,段小涯不管文物不文物,他答应过水琳琅,一定要将她的遗骨安葬,虽然他现在尚不清楚,这世上有没有水琳琅其人,毕竟这只是一个梦。
但大丈夫不能失信于一个女人,何况水琳琅还有可能是个女鬼,那就更不能失信,否则她和自己来一出人鬼仇未了,以后可有的他受了。
他打不过这臭娘们,上次虽然是在梦里和他打架,那也是够呛。
段小涯站了出来:“你们想要做研究,尽管你山下拿那些棺材板回去研究,可这金坛里面装的只是遗骨,你要把人的遗骨带回去研究,你让死者在九泉之下如何安宁?”
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冷笑:“封建迷信,人死了就是死了,怎么会不安宁,除了做研究还能做什么?”
“你要死了,信不信老子掘你坟墓?”
“哼,我死了会火化,把骨灰洒向大海。”
段小涯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另辟战场:“操,小花娘,你这么嚣张,你叫什么,报上名来,老子向rmb发誓,他妈的一定把你睡了!”
“你——”女人愤怒不已,“你个乡巴佬,你个懂个屁,我们这是考古研究,是在给华夏的文明做贡献!”
“傻逼,华夏还有掘人坟墓的文明吗?华夏的文明早就存在,要你做贡献?你以为你是摸金校尉吗?嘿嘿,你要敢做摸金校尉,老子就敢做摸奶校尉。”说着目光肆无忌惮地盯着女人的胸脯。
女人面红耳赤:“流氓!”
秦主任轻轻一喝:“小陶,不要打嘴仗,我们是来工作的。”
又向杜九公道:“老人家,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让我为难。”
话音一落,身后四五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上前两步,与一般村民对峙起来,看样子是要强行动手了。
段小涯大怒,膀子一扯,一件天蓝t恤朝着地上一甩:“恁母的,想打架是不是?来呀!”
曹珊珊暗暗扯着段小涯:“小涯,你别闹事,这些都是文化部门的领导。”
杜九公嘿嘿冷笑,随手就将身上的麻衣撕开,撕成一条一条,挂在各处的树梢之上,打着奇怪的结,众人不知他在干嘛,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接着,他咬破了左手中指,推开头上的孝带,露出额头,将血点在眉心,右手拔起一根芦苇,取了中间一截,解下腰间的钥匙扣,把耳挖勺拿出来,细细地在芦管掏出几个小洞。
詹士鸣面色微微一变,轻声对莎莎道:“走。”
莎莎奇道:“詹老,去哪儿?”
詹士鸣没有说话,疾步而去,莎莎急忙跟了上去。
秦主任也是甚为奇怪,问道:“詹教授,怎么了?”
詹士鸣仍旧没有回应,秦主任也是莫名其妙,詹士鸣可是明清古墓的专家,一般人请不动他。但没想到,这一次他听说了悬棺的项目,竟要主动参与,上头领导可是对他极为重视。
不过,詹士鸣的脾气有些古怪,秦主任也驾驭不了他。
片刻之间,杜九公已经做好一管简易的苇笛,对秦主任道:“秦主任,你真要动我先人的遗骨吗?”
秦主任道:“老人家,这是不是你先人的遗骨,咱们还要另说。现在悬棺毁了,我们有义务要对它进行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