俪娘有些不满,月玲这厮向来趾高气昂,总爱耀武扬威,不知何为礼数,明见妙音正给自己佩戴发饰,她猴急个什么,不就是第一个出场吗,有何好显摆的!真是不懂先来后来,不知规矩!但是,马上演出了,她也不好发作什么。
妙音倒是没什么脾气,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转身事无巨细的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她,确定一切安好后,月玲这才放下心来,提着裙摆款款下楼去做准备了。
妙音随后又来到俪娘的身侧,继续替她在发髻上插入五光十色的雀翎发簪。俪娘准备的是西域孔雀舞,是模仿一种像凤凰一样的禽鸟而衍生的舞蹈,与一般舞不同,这种舞对于舞者身体的柔韧性要求很高,尤其是手部集腰部的张力。
衣服头饰也不能泛泛,需得提前几日与染坊布娘和工匠打好招呼特意做出来,大致与孔雀羽翎和羽翼相近的颜色和样式才行,现成的普通的首饰舞服,根本达不到孔雀舞的要求。
还有那十个芊芊玉指的指甲同样得下功夫,方得留至一寸多长,才是孔雀舞的灵魂所在。还有一种特别的说法,是指舞者绝对不能轻易折断指甲,甲断则舞绝,由此这长指甲对于孔雀舞来说很是重要。而小楼也是在大漠边城的酒肆里看过一次表演,而在中,这种舞蹈还真是少之又少。
看来这俪娘对这次的花魁大赛势在必得,西域这么繁琐的舞蹈她竟然可以献身于众,看来已经是准备已久,根本不似月玲她们的临时抱佛脚,老鸨子说完此事后,才马不停蹄,急着准备才艺。
不过小楼只是好奇妙音的反应,自己的嗓子都哑成那个样子了,居然还有心思替罪魁祸首张罗这张罗那,忙前忙后的,她真是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还是性本善良,就算发现了也不会计较反击呢?
小楼猜两个都不是,妙音的眼里有种东西很是执拗,她现在的不为所动根本代表不了什么,也许,她亦是用与世无争的外表迷惑大家,也说不准呢,是好是乖,是对是错,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猜的透彻。
她将目光放远,宾客们已经坐满座位,有些没有等到座位的便站立在一旁,二,三楼的回廊,各处楼梯,凡是能看到姑娘们表演的地方全都塞满了人,一时间,可谓是人山人海,人流如潮。
小楼此时更像个不为所动的看客,丽歌艳舞她向来没有太多兴趣,看完便如同云烟消散罢。
只是她在回廊默默无声的看着楼下,人群中也有一道目光在紧追她身。
适时她才敏感的察觉出来这道略带侵略性的目光,虽然楼下人头攒动,但是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在正中位置端坐如初的某人,他一如既往的高贵雍容,头戴遮面斗笠,让人看不清楚他的全部面容,一身蟒袍卓尔不凡,身侧的配剑是狞厉骇人。
他还真来了,倒是没有食言,可惜啊,自己今日并未准备任何的才艺表演,他怕是看不到自己的演出,而要失望了。
只是过了很久很久以后,当她拖着裙摆在他面前摇曳笙歌的时候,他目光里的惊艳是从未消散……
宁世景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发着淡淡冷漠气息的与周遭气场极为不同的她,在楼上心不在焉的俯瞰着,见她也望向自己,立刻高高举杯仰头对她致敬,小楼可没兴趣对他做这种无聊的把戏,磕了个瓜子后,从回廊上直接消失了。
宁世景略微尴尬的收回了举着酒杯的手,不禁暗道一声:“……调皮……”
吉时已到,老鸨子率先出现在舞台上,今日的她也是隆重打扮,昂贵的璎珞发钗斜于花哨的发髻之上,耳朵悬挂着样式繁琐的耳坠,脖颈处是一条同样精致花纹的项圈。着绫罗配绸缎,腰间是双侧锦鲤对配玉佩,垂下繁华流苏,裙摆曳地,华丽端庄,就算是皇宫里的娘娘,也会次于这般盛丽装束。
老鸨子丹凤眼轻扫,面露笑意,朱唇轻启:“各位老板,各位公子,各位贵人,今日是得月楼的花魁大赛,我作为得月楼的妈妈,先向各位行礼了,感谢大家的捧场和到来!”她身子盈盈向前一欠,是一个拜身。
“得月楼是京中最大的青楼,我敢说这里的姑娘们也是整个大魏最漂亮最俊俏的,不过这可少不了爷平时的关怀和疼爱,妈妈我向来是不会忘记的,没有各位爷就没有得月楼的今天。虽然我如今已经是年老色衰,不再是年轻貌美了,可是我的姑娘们可是个顶个的赛西施赛貂蝉,希望爷还会一如既往的照顾得月楼,我在这里谢过各位爷了……”老鸨子又是一个行礼。
台下的男人欢呼声一浪盖过一浪,掌声更是震耳欲聋。
“得月楼今年收了一大批姑娘,个个是水灵绝色,清清丽脱俗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天生丽质难自弃啊,客官们一会可要给足我们年轻姑娘的面子啊,多说几声好,多拍几次掌,多撒点银子,可别让我们姑娘害羞啊……”
有些男人慷慨应声,而有些男人们却是等不及了,更是从座位直接站起来,询问着究竟何时才能一睹美人芳容。
老鸨子用帕子掩笑:“哎呦这位客官,我见过急的,却没见过你这么猴急的,既然如此,我就长话短说罢,姑娘们的表演一会儿就开始了,各位爷要是看上哪个,就直说,当然,别忘别我送钱就好!**苦短,我来介绍第一位上场的美人,月玲!”
老鸨子退居后台,舞台上顷刻间不知什么时候加了几根蜡烛,简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