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珠港的一艘渔船里,一个三、四十岁,蓬头垢面的女人掀开被子,推醒身旁呼呼沉睡的男子,摇摇晃晃的来到船头。
船头上,一张供桌,一件神龛,里面供奉着一个木雕神像。依稀看出,是掌印先知的样子。
自从掌印先知在南珠港上救下数千落难的船娘和珠人,供奉掌印神像,就成了南珠港的新习俗。每艘渔船上,都有这样的神像,只是供奉神像的人,却不知掌印早已断成几节。
船娘用手蘸了蘸水,简单的梳理头发,向神像合十礼拜,祈求顺利、收获的一天。
三次礼拜后,正要转身,便闻嘭的一声巨响,是浪打船身的声音。
船上的人是惯听这种声音的,但这个与以往不同,无比急促!
整个船随之颠倒过来,四分五裂!十丈高的浪花翻天而起,一涌,一盖,这船,船娘,神像,连带船上的一切,便吞没在海中。
另一个地方,持幡祭祀面色铁青的看着白灵。
星辰领域从内部被打爆,无数星辰坠入南海,掀起滔天巨浪。
现在,缭乱的星宿幡,已经不能带给他丝毫安全感。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南疆高手陆续赶到。
可身为一个打开天门的存在,他知道,那些尚未打开天门的人,在两个先天级别的较量中,能发挥的用处微乎其微。
白灵恢复凤袍法身,宛如君临的帝王。
朝凤鉴空悬,绽放出五光十色的华彩,玄冰剑紧握,闪烁着令人心寒的杀意。背后双翅展开,翼下火剑万千,口口发出嗡鸣之声,随时刺出的样子。
正紧张的时候,一道白光如流星划到持幡身旁。竟是一根洁白如玉的法杖,一头扁圆,另一头嵌有一颗拳头大小,钻石般的多面晶石。
南疆族人看见法杖,无不垂手叩拜。
持幡眼神一亮,救命稻草般抓住这根法杖。
只朝天一举,便觉一股玄妙的光明之力加持在身,跟着周身法力就像流水一般被法杖吸出。
这根法杖上的晶石上,各面同时射出一道洁白光辉,细数之下,足有五十道之多。
这些光辉投射各处,化成一面面洁白光镜,每一面都有丈许大小。
白灵暗自惊奇,用领域之力护身,头上朝凤鉴也散发七彩光华,似要与这些小镜分个高低。
但看到接下来的一幕,白灵顿生退避之心。
那五十面光镜之中,竟同时走出一道朦胧人影!
半黑半白长袍,乌黑头发,一副普普通通,偏让人难以记住的面容,竟是神巫山的大先知,每一个皆非真身,又个个不同寻常的样子。
五十道身影,皆是光芒所成,一般无二的表情,似真似幻的挡在持幡祭祀与白灵之间。
白灵一生遭遇的危险不可计数,但还没有比这一刻,更让其心里生寒的。双翅一展,翼下万千火剑同时朝着持幡祭祀的位置刺出,自己却转身向后退走。
后面所见,更让白灵心一沉。
她的神识感知到,那五十个大先知的朦胧身影中,有四十九个一动不动,只有中间的伸出一只手掌,撑起一层朦胧光罩,万千火剑射在光罩上,化作一团青烟,消失不见。
同时,其余四十九个,各自伸出手指,喷出拇指粗细的白色光柱,朝她的方向点来。
这些光柱一离开手指,就彼此弯曲缠绕成一个筒状的巨网,越是靠近白灵的方向,巨网也就越小,竟一副要将白灵罩在网中的样子。
白灵下意识的一个转身,同时双翅狂舞,放弃逃走的计划,迎着巨网而上。
朝凤鉴在前,白灵持着玄冰剑,仿佛这张光柱交织的巨网并不存在,以最短的距离直奔持幡祭祀。虽然带给她森然寒意的另有其人,但持杖之人才是一切的根源。
持幡才被打爆领域,若说不惧白灵是不可能的。但手持先知法杖,面前一片光明,双脚出奇的稳定。
轰的一声巨震。
朝凤鉴上撤出一道七色灵光,正好照在白色光柱的缝隙里。只要突破这层光网,白灵就有把握打乱这些大先知所成的阵势。
但这道白光出奇的坚韧,一声巨响之中,朝凤鉴几乎脱离掌控。
而且光线随之变化,竟一个瞬间就要将白灵捆缚其中。
一声娇喝,顺手朝腰间的玉带一拂,上面六枚金扣各自化光而出,噗的暴涨到三尺大小,围在白灵身边,滴流流的乱转起来,几乎不停歇的向外喷出金色火柱。正是曦泽所留的六合金乌镜。
这些光柱如利刃一样,不间断的射在白色光网之上,光线顿时烧成一片,附近的空间都为之扭曲起来。六合镜护住上下四方,光网再也聚不过来。
“大先知再厉害,也就是个先天,真身未到,我还打不过一根法杖不成!”
白灵只觉气血翻涌,连忙运气压制。同时,也被激起凶性,疯狂催动法力。
朝凤鉴上射出百道光丝,顿时百鸟飞舞,又飞蛾扑火般投入朝凤鉴中。
七色宝鉴,顿时化作一团漩涡,漩涡中心处黑漆漆,一丝光线也透不出。肉眼一看,立马生出一种被吸入其中的眩晕之感。
无数五色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漩涡越来越大,很快暴涨成亩许大小。
那些本已要将白灵围住的光线,随着漩涡变大而自行散开。只是这些光线散而不乱,分明将整个漩涡都包裹在内。
随着漩涡越来越大,里面的吸力越来越强,白灵顺着吸力纵身一投,没入漩涡之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