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入宫的那天起,她就和外界断绝了联系,身在皇宫内,又是在最得宠的阴丽华身边,她能掌握到大量重要的情报,比如这次的事,冯异被刘秀打入廷尉府,洛幽清清楚楚的知道,这是刘秀和冯异共同演的戏,可是她的消息根本传递不出去。
刚刚刘秀对阴丽华说,冯异在长安打了胜仗,全歼公孙述十万大军,西宫的人,无论内侍还是宫女,无不是喜出望外,唯独洛幽,是呆若木鸡,整个人都傻了。
十万人啊!那可是十万之众的将士!如果她的消息能提前传出去,完全可以救下这十万人。
就因为她现在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无法把消息传递出去,导致十万将军灰飞烟灭,她心里能不急吗?
在这种急切的心态下,洛幽的表现也有些失常,一反平日里的低调作风,主动提出陪同阴丽华出宫。
对她而言,这是她唯一能与外界取得联系的机会。
这次出宫,刘秀没有带太多的人,除了阴丽华和洛幽,便是张昆,以及龙渊、龙准、龙孛,和虚英、虚庭、虚飞。
他们都是便装出行。
刘秀和阴丽华同乘一车,龙渊和龙准充当车夫,负责赶车,龙孛骑马,在旁陪同。
张昆和洛幽同乘一车,虚英、虚庭负责赶车,虚飞骑马,在旁陪同。
他们一行九人,从皇宫的侧门悄悄出了宫,驱车去往冯府。
现在,西京长安的繁华全部转移到了东京洛阳。
洛阳的街头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街道两旁的店铺,一家挨着一家,另有不少的小商贩,在路边摆摊,放眼看去,完全是一副繁华盛世的景象。
就穿着而言,人们也都是光鲜亮丽。
在当时,普通百姓普遍有两套行头,一套是家居、干活时穿的,可以破旧一些,另一套是出门时穿的,讲究门面、漂亮、气派。
如果有人穿着干活的脏衣服从外面回来,看到家门口正好有客人拜访,主人会装作不认识,招呼都不会打一声,先直接进家门,等换好了干净的衣服后,再出来接客人进门。
汉代人以干净、清洁为美德,不管多穷,家里一定会收拾得干干净净,地上也不会扔乱七八糟的杂物。
透过车窗,看着外面洛阳热闹的街景,阴丽华感叹道:“才一段时间未出宫,洛阳看起来更繁华了!”
刘秀挪到阴丽华的身边,和她一同看向车窗外,含笑说道:“仅仅四年的时间,洛阳的变化便如此之大,再过个几年,洛阳将会比现在更繁华,更热闹!”
他是在建武元年,也就是公元二十五年,定都的洛阳,现在是建武四年,公元二十八年,距离刘秀定都洛阳,还未满四年。
阴丽华也替刘秀在洛阳创造的成就感到高兴,突然她又想到长安,喃喃说道:“不知长安现在是什么样子。”
稍顿,她忧心忡忡地说道:“冯将军在长安城内烧死数万敌军,那长安城岂不……”岂不是化成一片火海了?
刘秀摆了摆手,含笑说道:“公孙做事,一向稳重,又爱民如子,他怎会把战祸引到长安百姓的头上?
敌军是被公孙引到内外城墙之间的甬道后才放的火,火势没有波及城内一丝一毫。”
阴丽华听后,又惊又喜,对于冯异的做事,越发的敬佩不已。
她说道:“陛下这次得好好奖赏冯将军才是!”
刘秀乐呵呵地把阴丽华揽入怀中,说道:“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
他二人正说着话,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窗外传来龙孛的话音:“公子,洛幽要入厕!”
刘秀撩起窗帘,向外面看了看,而后放下帘子,说道:“找条人少的巷子,停下等她。”
“是!”
后面的那辆马车,车厢里,张昆正在数落洛幽的不是,“出宫之前不解决好,现在又突然要入厕,这不是瞎耽误工夫吗?”
“你这个小丫头,真是不懂事,贵人宠你,才肯带你出宫,我看啊,你也没有下次了!”
张昆唠唠叨叨的碎碎念,他可不会因为洛幽美貌,而对她另眼相看,对于阉人而言,是美女还是丑女,都一个样。
洛幽脸色通红地赔着不是,等到车子停下来,龙孛催马过来,对车内的洛幽说道:“洛姑娘,前方不远有茅房,你快去吧,别让公子久等!”
“婢子多谢龙孛将军!”
洛幽答应一声,急忙从马车里出来。
龙孛骑着马,指向前方的一条胡同。
洛幽向龙孛又道了一声谢,快步向前方的胡同走去。
听着洛幽急匆匆离去的脚步声,刘秀似笑非笑地说道:“丽华似乎很喜欢洛幽这个姑娘。”
阴丽华听得出来,刘秀对洛幽的多事有些不满。
她含笑说道:“陛下忘了吗,洛幽曾救过臣妾的命。”
提到这件事,刘秀也无话可说。
且说洛幽,进入小胡同里,向里面急行,走出一段距离,她停下脚步,回头向外面张望,见胡同口外没人,她从袖口内掏出一盒胭脂,用指尖沾了沾,在墙壁上画出个梅花的形状,而后,她顿下身形,将梅花正下方的墙根底下,快速地挖出个小坑,可是还没等她把小坑挖完,忽听有脚步声从前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