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胜邪走了,一心复仇的他,找了个机会就偷偷地跑出了黄沙县。
靠着从顾玄那里得来的银子,他在外漂泊了一段时间后,才终于醒悟了,要对付凉国人,还能去哪儿呢?
那当然是卫国了!
在打听到了足够的消息之后,他才一路跑来了祁连城,并且一来就直奔城主府,指明要找端木朔风。
可端木朔风是何等人物,他自然是懒得搭理这种人的。
有能力的,他端木朔风当然欢迎,有名士来投,他端木朔风当然也欢迎,不管你是武艺高强的江湖侠客,还是一些鸡鸣狗盗之辈,但凡你有一技之长,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那都可以做他端木朔风的手下的门客,但明明没什么本事却突然要跑来求个职位的,他通常都懒得理会。
他端木朔风那是什么人?岂会跟这些废物浪费时间。
得知对方就是个普通的农夫,甚至连大字都不识几个之后,便让人将其直接送走了。
可吴珩在得知了消息之后,却暗中找到了此人,并让人将其专门带到了自己所住的院子里。
待得屏退了下人之后,吴珩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摇着羽扇慢步走上前来。
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破烂,神色间满是惊疑之色的年轻人,他语气冷冽地开口道:“名字,籍贯。”
李胜邪听的一惊,自从被人带入了院之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躬身低头的样子,只是小心地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对方,感受着眼前这位中年文士摄人的气魄,他不敢隐瞒分毫,赶紧抱拳回到道:“小人李胜邪,凉,凉国幽州人氏。”
吴珩闻言,眉毛微微一挑,饶有兴趣地道:“哦?凉国人?”
李胜邪见状,吓得双膝一软,干脆而直接地跪倒在地,大声喊道:“大人明鉴,小人与凉国有血海深仇,此凉国身份,早已抛却了!”
吴珩看着对方被自己一句话就给吓得趴在地上,赶紧想要撇清关系的样子,突然嗤笑了一声:“的确是个小人。”
底下趴着的李胜邪身子一颤,面上露出屈辱愤怒的神色,正因为如此,他更是深深低头,不敢让对方发觉。
“起来吧。”
半晌,吴珩这才淡淡地说了一声。
李胜邪又等了数息,之后才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站起,只是仍旧低着头,垂着手,不敢说话。
吴珩看着对方,神色平静地道:“你的故事,我很有兴趣,不妨说说。”
李胜邪闻言,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对方。
吴珩转过身,走到了一旁的石凳边上,一甩衣摆,稳稳坐下,树上樱花飘落,树下羽扇轻摇,说不尽的潇洒fēng_liú。
“说快些,你不配浪费我太多的时间。”
讲起那些事,李胜邪的眼中顿时就露出了仇恨的神色,他深知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所以他没有隐瞒分毫,便将整个身世全盘托出。
他父亲死的时候,他还没多大,之后就一直和母亲两人在黄沙县相依为命,只是没想到姿容不错的母亲,却被后来新上任的狗官觊觎强占,最后因为受不了侮辱而刚烈自杀。
最关键的是,他父亲当年在战场上的同僚,生死之交,竟然就只是过来为她收了个尸,杀了那狗官之后,便算完了。
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通,这明明都是那个人的问题,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父亲,结果那个人反倒是飞黄腾达了,去了京城,听说还做了大官,而年幼的他却只能和母亲两人一起,辛苦过活,苟延残喘,处处都要委曲求全,二十年来,过的这般艰难,这是凭什么?
家破人亡,他凭什么要原谅对方?
他凭什么就这么算了?
而那个小子,又凭什么跳出来教训他?
事情不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他难道就能理解自己内心的痛苦?
李胜邪恨,他恨那个害死了自己父亲的人,他恨那个跳出来教训自己的小子,他恨黄沙县,他恨凉国,他恨这个世道,既然如此,那我愿意以我的命来颠覆这个该死的世道!
李胜邪带着满腔的恨意,把他此生的悲惨遭遇全部慷慨激昂地向吴珩讲完之后,对面樱花树下坐着的中年文士,却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惨事?
他吴珩可见得多了,他甚至不介意亲手制造这种惨事,只要那是对他是有利的。
“说完了?”
李胜邪从回忆之中回过神来,整个人被问得一愣,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默默地低了下去。
他死死地捏紧了拳头,咬紧牙关,因为过于用力,甚至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他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不以为意,甚至是不屑,自己这些可怜的惨事,落在对方的耳中,就跟听到府上的下人们说自己今天吃了一碗白面一样,没什么意思。
果然,谁也不会关心一个外人吧,看来报仇,还得靠自己来做!
看着对面那小子握着拳头,一脸愤怒和屈辱的样子,吴珩用一种嘲讽的语气道:“看你嘴上说了这么多,却连点报仇的决心都没有,真是浪费我的时间,你滚吧。”
李胜邪闻言,突然抬起头来,眼中似有火光在闪烁。
“谁说我没有!”
他猛地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朝着吴珩疯狂地磕头,额头与石板相撞,“砰砰”作响,直到鲜血四溅,仍不罢休。
“我从凉国一路走到了这里,就是为了报仇!只要您能给我找个机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