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人见儿子面带不悦,顿时心疼不已,急忙安抚道:“均儿莫急莫急哈,跟娘说说大东家怎么说的?她愿意救你吗?”
钱公子哼了一声,他现在是真的恐惧了,可是长久养成的,一定要别人求着他“活下去”的高傲让他又说不出别人拒绝自己的事实。
钱夫人急了,又舍不得对自己儿子发火,便对钱员外吼道:“钱中,你给我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到底愿不愿意救治我们儿子呀?”
钱老爷现在心中还在想着临走的时候大东家说的那句话,先是问了自己的年龄,然后让他带着夫人一起去找她……人老成精,他想到了什么,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先前大东家亲自派人来,你们死活不愿意,那么高傲的拒绝了人家,现在又求上门去,你真当人家是你的奴隶还是佣人了?”
“你你……钱中你给我说清楚,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均儿是我们的儿子呀,我们唯一的儿子,难道你你就这么忍心……天呐,我不要活了,你口口声声说要对我们好,原来竟然是帮着一个贱人来奚落我们的……”钱夫人的拿手好戏,一哭二闹三上吊。这钱府,看起来是一个十分传统而规矩森严的大家族,实际上都是钱夫人在背后操作这个家。而钱员外虽然是一个掉进钱眼子的人,但是却很珍视与夫人的结发之情,在外人面前他是当家的,实际上却是夫人掌管一切。所以这么多年来钱老爷想要儿子,想要纳妾,夫人便非常大度地主动给他纳会五六房小妾……可是这些小妾都十分命薄,不仅没有给钱老爷传宗接代。反而一进入钱家便身体羸弱,好的能活过三五年,有些一两年甚至是几个月就跷辫子了。
所以。钱老爷因此更加重视夫人和儿子,随着年龄的增大。他对再生个一男半女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现在后院还有两个缠绵病塌的小妾,俗称姨太太,大概因为他渐渐不将她们放在心上,反倒让她们多活了几年,不过看样子应该也活不久了。
今天小花的话彻底触动了钱员外的内心,他第一次对夫人产生了怀疑,对儿子的这种冷漠和高傲厌恶起来。没好气的说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很明白。均儿的病本来就是绝症,是因为大东家的养身丸才维持到现在,前段时间你们竟然又去找那些所谓的神仙神医,结果怎么样?现在连养身丸也没用了。若是我站在大东家的位置也……”刚说到这里,钱员外猛地顿住,亲人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他这样说就太过分了。
此时的钱夫人也彻底懵了,嗫嚅着道:“这么说…那女人真的不愿意救治我的均儿了?我,我要去找那女人……”
钱老爷叹口气:“你要干什么?给我坐下!”
夫人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气急败坏的道:“你在这里凶什么?上次那女人自己找上门来要给我儿子治病呢,现在我们过去找她,你竟然都没把这件事情办好。你真是没用……”
钱老爷心里烦躁不已,“够了——”
“你看你教导的好儿子,我们是去求人家治病,别人不欠我们的,为什么你想怎样就怎样……”钱员外吼完,瞥了眼还在一旁故作清高的钱均一眼,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
且说小花将庄子里的所有一切安排妥当,收拾好行装,准备上京都述职。
晚上。辛婶来到小花院子。
辛婶双手揪着手绢,局促不安的样子。看到小花,顿时激动的就要跪下去。小花连忙上前扶住对方在旁边凳子上坐下。嘴角带着笑意,“呵,辛婶,我知道你回来的,我一直都在等你呢。”
“大东家……”
辛婶激动的难以言表。岁月沉淀的不仅是阅历,还有人生的智慧,更何况辛婶心性比景婶等人更加老练,能够让她从心底去尊敬并且信服的人太不容易。
辛婶还想说什么,小花道:“辛婶,让我说说吧,你能来找我,说明以前的辛婶还在,你依旧是我的辛婶。所以,什么都不用说了。”
小花看着辛婶离开的方向,长舒一口气,最易变的是人心,而最坚韧的还是人心……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小院外面就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小花刚好从入定中恢复过来,略一凝神便将外面的情形了解一清二楚。嘴角微微上翘,呵,竟然是钱员外,他身边还有一个身体有些佝偻的盖着黑色斗篷的人,看身形娇小,应该是个女人。小花没等门童通报,便直接让秋叶出去传话,让他们进来。
小花就是这样的人,既然自己有心帮钱员外一把,就不会玩那些“虚”的,直接将人叫进来就行了。
钱员外神情还有些惶恐,扶着旁边女人小心走进院门,然后在秋叶的带领下进入厅堂坐下。
女人没敢跟钱员外一同坐下,而是掀开斗篷,噗通一声朝小花跪下了,“贱妾卑贱之身不敢玷污了大东家的椅子,请容贱妾跪着聆训。”
小花愕然,这,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哪里来这么大的规矩,尽管只是贱籍…但,但好歹也是人呀。女人一句话勾起小花数年前在田府经历的一切,是呀,作为一个贱妾,在主子面前的确只有跪着的份……
小花微不可察叹口气,不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既然对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那就由她吧。
小花抬眼扫了一眼钱员外,对方神情依旧惶恐忐忑,不过并不是因为女人的下跪,貌似在他看来,女人天生就应该这样的……是了,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