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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长朝愣住,刚要质问她此言何意。
蓦地!
不远处传来金戈铁马之声,还未等他回过神来,黑压压一片甲胄铮亮、刀锋出鞘的禁卫军,如潮水般涌上来。
为首的乃一员持斧虎将,双眉倒竖眼若铜铃,肤色黝黑壮若铁塔,骑在枣红马上,居高临下直指郑长朝!
左滴见他眼生,不由往他身后打量……
虎将见状哈哈大笑,声若洪钟:“你这丫头,竟连老子都认不出,实是该打。”
他猿臂一伸,从身后捞出个人来,正是左滴翘首以待的亲爹,左章恒。
左章恒身量不低,但跟这莽汉比起来,简直是老虎与小猫的差距,被他壮硕的身子挡了个严严实实,故而左滴压根没有瞧见。
左章恒狠狠白了那虎将一眼,翻身下马,上上下下打量自家女儿,见她毫发无伤方安下心道:“滴儿莫慌,他师从你外祖,名为项雄,乃定康军总领大将军,你该称他一声叔父。”
虽然危机尚未解除,但左滴闻言仍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像熊?这名字起的太有先见之明了。
项雄脸一黑,因这名字,不晓得被多少人取笑过。
他铜铃眼一瞪,怒喝道:“姓左的,让她唤老子叔父便罢!为何还要道出老子名讳,老子定不饶你!”
左滴顾不得寒暄,急忙问道:“爹爹,萧贞怎样了?”
左章恒隐晦道:“世宁公主一直留在府中,就是很担心你。”
左滴长舒一口气,这就代表她安然无恙,终于定了一半的心。
郑长朝早已回过神来,眼见来者竟是定康军康帝萧明昊的死士军队,已知今日凶险。
他百思不得其解,掳走左滴不过是突发状况下的心血来潮,难道这女子还会算命不成?故而设了圈套引自己上钩?
瞧见几人忙于交谈似是无暇顾及他,郑长朝心思急转,不动声色地往马车后挪动
至于为何不劫持左滴,且不说她的异人身份,就算真将她劫了,左章恒与项雄二人定会与他不死不休。
刚挪了两步,“呼”一阵风声刮过他脸侧,闪着寒光的巨斧直直定在他鼻尖处,一缕断发飘然而下。
郑长朝唰地起了一身白毛汗,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姓郑的,老子斧出见血,斧下从未走脱一个活口,你可想试试?”他声如雷鸣,直震的郑长朝耳膜生疼。
郑长朝沉默不言,将眼神投到左滴身上,目中的阴冷与怨毒让左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左滴瞧见青使也被制住,终于松了口气跳下马车,这时才发现,身上的衣裳竟然已被汗湿……
适才与郑长朝针锋相对,她其实心中并没有底,要想不伤害角生,不被发现异常,还得保证救星能及时赶到。她着实捏了一把冷汗!
下车后没有着急跟父亲叙话,而是匆匆查看已被松绑的角生,见他只是皮肉之伤并不碍事,方才乳燕归巢般扑入父亲怀中。
叫了声叔父后,来不及多言,便急忙道:“爹爹,女儿要去逸王府,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郑长朝与那青使虽皆有武艺在身,但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来者还是精锐中的精锐定康军,这可是康帝的私人武装力量,自然没费多大力气就被捆成了麻花。
郑长朝听闻左滴之言,歇斯底里笑道:“那小畜生早就死透了,你赶紧去给他收尸吧!”
左滴恨恨瞪他。
左章恒当初虽迫于形势收墨琛为徒,但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已真正将这个刻苦好学、谦逊有礼的少年当作嫡传弟子,听他这般说自是大怒:“郑长朝,老夫劝你还是休要再逞口舌之利,你罪无可恕,还是自求多福吧。”
郑长朝笑的疯疯癫癫,破口大骂道:“老匹夫,你有本事就杀了本座!萧明昊这个狗皇帝,想从本座嘴里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你杀了本座,看他会不会让你偿……”
他话还未说完,突然身子歪倒、双目凸起,眼珠胀大一倍,差点爆出眼眶。脸上的红斑颜色加深,蔓延出一道道血丝遍布整张脸,甚是骇人!
众人见状大惊,还未来得及反应,只听他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根根黑筋爆起,宛如树根般交错密布!
看押他的定康军兵士,刚要俯身查看
忽然,从郑长朝耳孔中,“吧嗒”掉落一只小黑虫。
左滴心头一突,想都没想,大喝一声:“别碰他,离远点!”
来不及了……
郑长朝的耳孔、鼻孔、嘴巴和眼眶里,迅速的往外涌出成片的黑虫,密密麻麻,一个接一个,距离最近的两个兵士,躲闪不及,被黑虫爬到了身上,那些黑虫瞬间就顺着他们的眼耳口鼻钻了进去!
那两人很快地,也变成郑长朝一般骇人模样,滚在地上“嗬嗬”出气……
众人亡魂皆冒,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眼睁睁看着三人出气越来越微弱,直至最后终于万般痛苦的咽气身亡。
左滴没空理会地上三人,紧盯着从郑长朝三人体内爬出的黑虫。
那些黑虫离开三人身体后,四下乱转,好似再也找不到周围活人,最后排成几列,往密林中迅速爬去。
众人皆将注意力放在三人身上,左滴见无人留意她,瞳孔悄无声息的变红。
她素手轻点,那些正爬行的黑虫无火自燃,痛苦的挣扎扭动几下后,接二连三的化为灰烬……
左滴仔仔细细再三检查,确认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