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傅府。
“小姐,您的字可是越来越好看了。”夏荷小心翼翼收起主子的墨宝,轻车熟路的收拾齐整,端端正正摆到书架上。
左潋滟已经十三岁,也不再是小女孩的模样。
她眉毛细长,习惯性地轻颦,小巧的瓜子脸略显瘦弱,加上身形如弱柳迎风,颇有些病西子的美态。
她浅笑不语,笑容拿捏的不多不少恰到好处,既不冷淡又不张扬,似微风习习,像是练过般十足分寸。
“听闻陆贤妃前些日子又登门了。”
夏荷见主子收了笔墨,想来练字结束,便捡着府里听到的些琐事讲给主子听。
“哦?这次又为何事?”
左潋滟移步到窗边,正午阳光和暖,她站在窗前静静沐浴在阳光底下,倒也好看。
夏荷笑容甜甜,她就知道只要说到陆贤妃,主子定会感兴趣。
她麻利搬个圆凳放在主子身后,伺候她坐下:“还是跟夫人闲话家常,不过言语间提过几次二小姐的婚事,夫人把话岔开了。”
左潋滟双眸微垂,睫毛掩住她的眼神,声音很轻:“二姐姐人好看,又颇得圣上看重,陆贤妃想为儿子求娶个贤王妃也是情理之中。”
夏荷撇嘴:“她比大皇子年长近三岁,哪里就能做的了王妃?整日里到处乱跑,全长平哪个不知左家二小姐疯疯癫癫,岁数恁大不肯成亲,都道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慎言,她终归是我的二姐姐,莫要背后嚼舌根。”仍是清风徐来般的轻声细语。
夏荷却面色大变,立刻低下头:“奴婢一时多嘴,出言无状,还请三小姐责罚。”
左潋滟抬眼,柔柔看她:“自己掌嘴吧。”
夏荷二话不说,对着脸颊“啪啪”连甩两巴掌,十足劲道半点没含糊。
“有些话,只能说在心里头。我教你这么些年,莫要让我白费苦心。”
夏荷低低应道:“奴婢省得,定不会再犯。”
过了半晌,她慢慢抬起头,看到主子翩然走出书房。
她轻轻揉揉火辣的面颊,快步跟上去:“小姐要去何处,可要带上秋云一道?”
“不用,让她继续跪着吧,明日再给饭食。母亲身怀有孕,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都该去尽尽孝心才是。”
“是。”
……
太傅府西厢房。
左滴从宫中归家,风风火火往西厢房走,一路遇到的小厮奴婢纷纷行礼:“见过二小姐。”
左滴点头,走进一个上书“金童阁”的院落。
院子正中立着一颗巨大的梧桐树,被四周密密麻麻的竹林环绕着,显得既怪异又醒目。
竹林中两个少年正脑袋对着脑袋顶牛。
个高些的肤色白皙,个矮的肤色黝黑,两人看模样皆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面红耳赤,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角生与角连正抄起袖子加油打气:“小少爷,使劲儿啊,您再往前两步就能踩着线啦!”
梧桐树下的摇椅上,王嬷嬷和李嬷嬷乐呵呵地看着这俩少年。
王嬷嬷无意中抬头,看到左滴笑吟吟地倚着院门观战,起身迎上前来:“二小姐,您下学啦?”
听到王嬷嬷的话,白皙少年猛地往后一退,黝黑少年失去重心,踉踉跄跄地一头栽倒在地,吃了一嘴的土。
白皙少年笑嘻嘻地挥挥手:“不比了不比了,姐姐回来了。”
言罢撇下呲牙咧嘴的黝黑少年,欢快地扑进左滴怀里,扬起漂亮的小脸儿眼睛亮晶晶。
“心儿有乖乖念书,作业也都写完了,这才跟仙哥哥玩耍一会儿,姐姐莫气。”
左滴将他抱个满怀,看着愈发晶莹剔透漂亮地不像话的祝心,满脸姨母笑:“那得等我检查过方作数。”
眼前的祝心早已超过她的膝盖,个头窜了不少,已及左滴腰间。
按理说祝心是无法长大的,就算过去百年千年,也只能维持初被点化成人时的模样。
可不知是否受了左滴之血,竟好似真正的人类孩童,随着时间推移成长起来。
左滴自是大喜,当初担心他长不大这件事不知如何对外解释,现在不再有这个麻烦。
黝黑少年爬起身来,呸呸两口吐掉嘴里的土,也迎上来,摸摸脑袋憨笑:“芋头见过滴儿姐姐。”
左滴看他花猫似的小黑脸,扑哧一笑:“还不快去换身衣裳,把脸洗干净。”
芋头正是左滴当初救下来的秋蝉与许黑子之子,许仙。
许仙如今也快七岁了,他真是愧对左滴为他起的名字,半点书生气都无,反而武力值爆表。
明明比祝心对外宣称的年龄小了三岁,又是个普通人类,却能跟他力抗不落下风,像只强壮的小牛犊。
祝心没啥玩伴,某次秋蝉过府时带着芋头,两人年岁差不多,竟玩的很投机,偷摸学人家拜了把子,祝心为兄长,许仙是弟弟。
只是许仙不知晓,他这位兄长,其实已经一万多岁……
左滴放开怀中粘人的祝心,细心拍拍他身上尘土,拧一把他的小脸蛋:“走,先去检查你的作业,然后一起去看娘。”
祝心揉脸嘟嘴:“心儿是大孩子,不能再捏了,嬷嬷说,捏太多会捏丑的。”
左滴乐得不行,这小家伙光长个子不长心眼,仍是孩童心性,看来只靠念书怕是没法加快他的生长进程。
左滴正要牵着祝心去书房,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女子惊呼:
“小小姐慢着点,当心脚下!还是让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