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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书房。左章恒坐到太师椅上。不忘给女儿也拎了把椅子。
看来不管多么愤怒失望,他女儿奴的本质却是一点没变。
左滴心中既好笑又温暖,她攥紧手掌。
虽然有两粒老鼠屎时不时出来恶心人,可拥有杨氏左章恒与左淳的太傅府,她怎能不尽心尽力捍卫?除了红果儿,这里,是她活在这世上的意义。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左章恒怒气已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心生疑惑。
左滴直直看着父亲的眼睛,开口道:“爹爹,你想不想做皇帝?”
左章恒仿佛被雷劈了,打死他也想不到女儿的开场白竟是如此惊世骇俗。
“你!你胡说些什么!”他气急败坏低声道,“谁教你说的这话?”
左滴道:“爹爹莫要紧张,此地就你我二人。滴儿只想知道,若是爹爹不想做皇帝,左家已兵在其颈,为何还要将长姐送入宫中?”
左章恒看着女儿清澈双眸,叹了口气:“我疼爱淳儿如同疼爱你那般,若有一丝机会都不会送她入宫。可这是圣上的主意,我又如何能阻?”
左滴从怀中掏出那封李嬷嬷偷出的“密信”,递给左章恒道:“可是因这信上内容,故而爹爹以为这是圣上的意思?”
左章恒接过信,看后大怒:“方氏竟还存了挑拨之心?”
紧接着又叹息,“若是淳儿没有发生这等事,她便是存心挑拨,又哪里挑拨得了!”
左滴正色道:“爹爹,并非如此。”
“长姐上元节走散时,并未遇到圣上,而是鸿胪寺卿温为用家的公子。温公子为人正直守礼,他只送长姐与家人会和便离去,长姐家世姓名他一概不知。滴儿亦曾向萧贞打探过口风,圣上并无纳妃之意。”左滴清楚说道。
左章恒愣住,喃喃道:“可为父还收到宫中来信,是御前公公吴承福亲笔所写,莫非他也是诳我不成?淳儿进宫与他有何相关?”
御前公公吴承福,左滴又记下一个名字。蒋高、吴承福这两人,都有嫌疑。
她思索道:“若是他亲笔所写,那么他与某后之人定有关联,可这世上会伪造笔迹的能人却是有的。”
左滴把左淳遇到温修文,收到假信,如何被下蛊,如何被骗以及自己同江公公的猜测与谈话一一道来。
左章恒只听得脸色变幻不定,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中间竟有如此曲折经历和惊人目的,更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个二女儿!
她才九岁,竟如此行事果敢、心思缜密。他呆愣看着左滴,好似从未认识过她般。
左滴知道此举定会引起左章恒的怀疑。可若她继续藏拙,即无法保全长姐,又不能让左章恒心存警惕。若因此让父亲产生怀疑与排斥,她会伤心却不后悔。
她掏出罐子放在桌上,垂下眼帘道:“这里面,便是长姐所中蛊虫,想来时日不长,才取得出。若是时日久了,不光心智失常,怕是连命都没了。”
左章恒沉默良久,声音干涩道:“萌萌,爹爹很久没有这般唤你了。自打你懂事,就非得让我们唤你滴儿。”
左滴抿嘴,一言不发,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却忽然感觉害怕。
是的,她怕左章恒当她是怪物,不再是那个他疼爱的女儿。她怕……失去这个慈爱的父亲和温暖的家……
左章恒声音有些干哑,道:“你可知为何只有你的乳名与其他兄弟姐妹不同?”
左滴摇头。
左章恒长嘘一口气:“只因你是为父最期盼的一个孩子。溅儿和淳儿出生时,大康初立,百废待兴。我整日忙的连家都回不得,现在想来,欠你母亲与柳氏颇多。”他眼圈有些可疑的红,
“为父自觉亏欠你长兄与长姐。尤其溅儿向来不亲近,淳儿因为父不得不一人留在临州。为父把所有疼爱与期盼全都给了你。亲眼瞧着你出生,抱着你长大……你自小活泼可爱生机勃勃,为父便为你取名萌萌……”
左滴泪水模糊了双眼,她能想象到一个满心愧疚的父亲,小心翼翼宠爱着女儿的画面。
“那么,萌萌!”他倏地语气一变,硬声道:
“你能否告诉爹爹,是谁教你的这一切?你,可还是左家的女儿?为父的女儿?”
“我是……我是爹的女儿,永远都是……”左滴哽咽道,“至于这一切……无人教我,我就自己会了……”
左滴不想说谎,什么遇到白胡子老头,什么被高人收为弟子,她会编可她一点儿都不想编。
“好!好!”左章恒拍案而起,老怀欣慰,
“只要你说,爹就信你。我的女儿生而知之,便是男子都拍马不及。这是左家祖上积德,是我左章恒的骄傲!”
左滴泪眼朦胧,看着面前这个满目慈祥望着自己的男人。
他是太傅,在康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通古今智天下,乃是当代帝师。
这样一个伟男子,丝毫不在意自己话中有多少的不合理,只因是他的女儿,便毫无理由的信任和……为之骄傲。
左滴再也控制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一头扎进左章恒怀里:
“我好害怕……害怕爹爹当我是怪物……不再疼我……不要我了……”她哭得委屈极了。
左章恒偷偷用袖子揩了揩眼角,他轻拍女儿后背:
“可不管你多害怕,为了长姐,为了左府,还是选择如实相告。”他扶起怀中女儿,看着她欣慰道,“滴儿,爹爹以你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