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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已不是左滴记忆中的江南,明明是鱼米之乡天上人间,岂料在这却是黄沙漫天。
可奇怪的是,气候虽大不同,却依旧崇尚文风,人人君子自居。区区一个小客栈,也附庸风雅地取名邀月楼。
左滴一行定了四个房间,她与萧贞一间,秋菊带着祝心住一间,南人离与离钧一间,刘典……没人跟他住,他只得单独一间。
是夜。
“哎?睡了没?”
左滴朦朦胧胧刚有些睡意,旁边响起萧贞悉悉索索的动静,像只大老鼠。
“快了,你不睡觉折腾什么?”左滴迷迷糊糊道。
“饿了,弄点吃的。”萧贞嘀咕,“你要不要来点?”
吃的?三更半夜里她要自己弄吃的?
左滴霎时惊醒,腾地坐起身来,崩溃道:“姑奶奶,你别再惹事了,咱们就消停儿地去南谕吧!”
昏暗的烛光下,萧贞手里捏着半块干饼,咯吱咯吱啃地正欢。任谁看到这副场景,都没办法想象到这画面中的人物乃堂堂大康长公主。
“呼”左滴见状松口气,好在只是啃干饼,没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这一路委实太考验她的心脏……
“吃吧,吃饱了就赶紧睡,明日早早离开这,我总觉得那个谢三九不是个好对付的。”
萧贞嘴里塞着饼,有些口齿不清:“唔,他眼力不错……”
“聿聿聿”
左滴刚想躺下,忽然楼下响起马声长嘶。
“糟糕,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厮难道要来偷马?”左滴大急,快速披上外衫欲往楼下去。
萧贞叼着饼,翻个白眼:“又是曹操,曹操到底是谁?”
左滴没时间跟她耍贫,急急拉开房门,愣住。
“喏,偷马贼。”
门外站着三个人,左离钧右南人离,中间正是“曹操”谢三九。
只是此刻的谢三九双手诡异地别在后头,嘴里还塞着一块破布。
离钧将人一把推进来,萧贞懂事地叼着饼往旁边挪出位置。
“怎么回事?”
“这家伙耳朵比老鼠还灵,”离钧朝南人离努努嘴,“这位谢三爷刚摸进马厩就被他听到了,我俩下去守了半天,三爷才摸着小黑,于是顺手擒了上来。”
左滴挑眉,她再一次想起谢宁歌,一个狗鼻子一个老鼠耳朵,他俩还真配……
谢三九被撂在一旁,“吱唔”乱叫却发不出声音。
左滴扭头看他,有些头疼。这崇安城倘若真是他的地盘,毫无疑问,他们来此的第一天就将人得罪得彻彻底底。
“你别叫,我将布拿出来,偷马本就是你不对在先,你若不依不饶,咱们也不是怕事儿的人。”左滴半软半硬道。
谢三九眼珠转了转,点点头。
左滴将他口中破布拉出,暗自蓄力,若这厮敢叫喊,一记手刀绝不含糊。
谢三九呸呸两下,晃晃脖子,倒是果真没叫,反而主动压低声音:“嘿,在下没看错,果然是两个小娇娃。”
左滴僵住,这厮原来是个没脑子的?他不觉得如今肉在板上,竟还敢口花花?
“咚!”
离钧毫不客气地一记爆栗:“说人话。”
“嘶”
谢三九吸一口冷气,呲牙咧嘴地瞪他:“你长得再好看别没用,老子不好那口!”
“哎哟我这个暴脾气!”离钧彻底恼了,冲他脑袋一顿乱砸。
“妈呀,住手哎哎哎”谢三九双手被缚,没处逃窜,只得狼狈躲闪,仍旧被砸了个满脸青紫。
左滴突然对此人感兴趣起来,起初以为是个横行霸道的,后来发现对女人格外温柔不分敌友。
现在他被离钧打成这样,惨叫都不忘压低音量,倒像是比他们还怕被人听到。
离钧出了气,停下手来。
“谢三爷,我等只是途经此地,明日一早便会离去。并不想跟你发生冲突。”左滴看着他,试图化解仇怨。
谢三九盯着两只熊猫眼,仍努力维持微笑:“在下也不想跟姑娘为难,但在下曾经答应过侄女,要为她寻一匹天底下最好的马,姑娘难道真不能割爱吗?”
左滴再次挑眉,是为侄女寻的?不是想纳为己有?
“实在抱歉,这三匹神驹也是我等借来的,待用过之后还需归还,谢三爷委实有些强人所难。”不知该如何解释动物的自由权,左滴索性换个说法。
“这好办,你说说看是借谁的,在下去找他买便是。”
左滴头大,没想到这厮如此不依不饶。
“废话这么多干吗?”
离钧不耐烦起来,一把扯过谢三九衣襟,恶声恶气道:“姓谢的,老子告诉你,这马你想都别想,若再起心思,老子不介意送你去见祖宗。”
谢三九被他揪着,目光转狠:“那你试试看,看看你们能不能出的了崇安城。”
气氛刚有好转,又恢复冰点。
萧贞咔嚓咔嚓啃完饼,拍拍手上残屑,不在意道:“不就是匹马么?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你告诉我你侄女是谁,本宫……子回头送她一匹顶好的,免费。”
看到娇俏玲珑的萧贞,谢三九再次变脸,笑呵呵道:“在下的侄女可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又漂亮又聪明,最要紧的是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就是、就是性子冷了点。”
谢三九的语气极为骄傲。
听着他的描述,左滴面色变得有些古怪,这人,为什么越听越觉耳熟?
“她叫谢宁歌,是主家的嫡孙女,身份尊贵,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