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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六?听到这个名字,左滴心神一阵激荡。
她是号称十人止千军的前复生卫中的幸存者?
左滴打量着面前的婆婆,是个年迈又朴素的妇人,根本看不出她竟然曾是能让天下噤声的铁血卫队中的一员。
她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崔婆婆:“我当不起您的跪拜,左滴亦听过复生卫的威名,您是英雄。”
崔婆婆向来严肃的面庞挤出一丝苦笑:“苟延残喘之人,哪里配得上英雄二字。”
对于古家被灭门一事,左滴没有置喙的资格,她摇摇头:“先不说这个,婆婆可知红蝶现在何处?”
崔婆婆打起精神:“您来的正好……”
她将前因后果说给左滴,左滴听得连连色变,脱口道:“你的意思是,红蝶已经去了三个多时辰?”
崔婆婆面带愧色:“正是,都是属下的过错。”
“现在不是揽责任的时候。”左滴打断她,焦急道,“当务之急是要将人找到,婆婆可能带我过去?”
崔婆婆毫不犹豫点头:“若是平时怕是有难度,但今夜有奇观,定是乌哈大神为我们带来的生机,趁着守卫乱作一团,咱们便能想法子混进去。”
左滴没心思跟她解释,奇观其实跟他们的乌哈大神一点关系都没有,迫不及待道:“走!”
……
“嘀嗒,嘀嗒。”
巴旗红蝶迷迷糊糊中,听到水滴下落的声音。
这是第几次了?她已经记不清。
起初那位看管婆婆还将她伤口包扎好,但随着庆格一而再再而三的到来,婆婆根本没有包扎的时间,看她模样怕是活不过今夜了。
一只手的手腕已经流不出血来,便换另一只手。另一只手也流不出血来,便换胳膊。
如今巴旗红蝶已经变成了血人,面色苍白中带着青灰死气,整个囚室内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
守在旁边的婆婆轻叹一声:“起先还当你是运气好的,能多活些时辰,没想到你才是最惨的一个,被这样折磨还不如直接死了干脆。”
“婆……婆……”巴旗红蝶嘴唇翕动,声音微弱到几不可闻。
“你知道我没办法救你的,别难为我了。”婆婆眼中带着些不忍。
“求、求婆……婆,杀了……我吧。”巴旗红蝶眼神空洞,已然没了焦距,她冲着不知名的方向喃喃祈求。
墨琛,是我没用,真的撑不住了,不能将消息带给你。
原谅我,我真的太痛苦了。
“唉。”婆婆发出一声长叹,刚欲说话,门口又传来庆格的脚步声与千篇一律的话语:“快点,陛下又催了。”
婆婆看一眼濒死的巴旗红蝶,欲言又止。
“磨蹭什么?陛下怪罪起来你担当得起?”
婆婆终于忍不住道:“庆公公,她怕是不行了,要不让她歇息歇息吧,过几日养好身体再……”
“说什么胡话!”庆格将眼睛一瞪,“胆子肥了啊,这也是你能多嘴的?”
“可……您瞅瞅,她身上已经流不出血来了。”婆婆面露为难之色。
庆格听到这话,捂着鼻子走进囚室,皱着眉头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巴旗红蝶,瓮声瓮气道:“晦气,还指望能熬上两日,杂家还是头一回见陛下这般开心的模样。”
巴旗红蝶仿佛砧板上的肉,根本听不见这讨论牲畜般的话语,意识渐渐下沉。
庆格打量半晌,伸手在她脖子上比划一下:“割喉吧,能挤出来多少是多少,你来。”
婆婆面色一变,却不敢忤逆,低下头惴惴道:“喏。”
庆格轻哼一声,转身便往外走。
婆婆挣扎半晌,咬着牙拿起短刀,凑到巴旗红蝶脖颈处悄声道:“忍忍吧姑娘,现在这样,活着比死了遭罪。”
巴旗红蝶缓缓闭上眼睛,眼角滑落两行清泪。
婆婆狠下心正要割去,蓦地,外头传来一阵骚乱,不由手一抖,短刀掉落在地。
“怎么回事?”庆格也听到了,嘴里嚷嚷着,“大半夜还敢闹腾,杂家倒要看看是谁嫌命太长!”
他骂骂咧咧地往外走,婆婆见状松一口气,歪倒在地上,不忍对上巴旗红蝶绝望又失望的目光。
“你,你是什么人?大胆!不、不要……啊!”
不过须臾间,外头传来庆格的惊呼与惨叫。
巴旗红蝶硬撑着打起精神,被庆格折磨这么久,再没有比他的惨叫更叫她振奋的事。
婆婆心头一惊,慌忙起身想去看看究竟。
刚走出两步,便看到一个身着夜行衣的女子,单手掐住庆格的脖子,就那么瘦弱的一只手臂,竟将肥硕的庆格轻松地拖了进来。
在她身后还跟着个面熟的婆婆,定睛一瞧,正是白日里跟在巴旗红蝶后头的崔婆婆。
女子俏丽的面庞像是染上一层冰霜,美眸中满是露骨的杀意。
庆格被她掐在手中,舌头伸的老长,眼球凸起,面色紫红,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息声。
“你、你们……”婆婆骇然大惊,连着后退几步,一屁股蹲坐在地。
巴旗红蝶亦是看到来人,热泪霎时涌出,气若游丝道:“二、二姐姐……”
没错,来人正是左滴,她运气不错,抓到个落单的守卫,正好知晓红蝶的关押处。
左滴得到想要的消息后,那人便被崔婆婆抹了脖子。
左滴并未指责崔婆婆滥杀,事实上她得知巴旗红蝶被人关押在囚室取血之后,已经按捺不住杀意,恨不得直接屠了整座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