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滴点头,她只是友情问问,若要替宝枝报仇,她才是脑壳坏掉。
虽然……她确实有点好奇,宝枝的父亲卓奇硕,都已贵为内门长老了为何还要叛门私逃。
想到此处,她又道:“你既有原名,可想将名字改回去?卓梦,还挺好听的,至少比宝枝强多了。”
宝枝腹诽,您还知道自己的起的名字不好听,却肯定道:
“卓梦在进太傅府前就死了,以后也只有宝枝。奴婢从前不肯对二小姐交心,一来怕二小姐受牵连,二来确实不知您早就识破了奴婢。自此之后不论您是圣女还是左家二小姐,奴婢势必尽心辅佐万死不辞。”
她又伸出双臂行之前的古怪礼节。
左滴唏嘘道:“还辅佐,你也顶多端个茶倒杯水。罢了,既然与过去了断,圣女什么的就不要再提,你现在知晓最多,但你得明白,若有半点风声从你这走漏,”
左滴眼睛危险的眯起来,寒意闪过:“那只鹦鹉对我很重要,若因你使它处境危险……你见过内门术法应该明白,我定不会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子……”
宝枝大骇,原本以为主子要强调为她保密,谁知却是为了那鸟?
她心中好奇红果儿究竟是何来历,竟让二小姐如此要紧,却只字不提,只发毒誓应下,今日一切绝不往外吐露半个字!
……
树梢站着一只鸟,一只虎皮鹦鹉,一只神色凝重的虎皮鹦鹉。
左滴与宝枝的谈话它一字不漏全部听到。为什么要落荒而逃它也说不出,只怕再待下去会压制不住对左滴的愧疚。尤其听到她逼丫鬟发毒誓却是为了他。
红果儿体内的离钧心里茫然,他打从有意识那天就是神,高高在上惯了,无论嬉笑怒骂还是冷酷无情都有人追捧着。
纵使不敌对手,被打成碎片的时候,心中也只有愤怒和意志坚定的复仇,诸如茫然、愧疚等情绪,对他而言实在太过陌生。
他反复告诉自己,是他救了左滴,若没有他,左滴早就是个死人。那么为了多活的这些年头,有所回报也是应当的。便是因他而有可能遇到的危险,更是正常的附属品。
待他回到自己的世界,二“人”便缘分终结,自此以后都不会再有丝毫羁绊,直至永恒……
可不知何时起,这个注定只是过客的人类女孩,在他心中刻下深深的烙印。
她年幼失怙却成长的正直热情;为了友情面对五六个流氓明知必死却不悔不惧;被送到陌生世界后,对已知的未来敢于直面力挽狂澜;为着对自己的承诺孤身冲进火堆,承受万般苦楚亦咬牙坚持;怀抱人人平等的思想尽力想保全羽翼下的每个人……
明明只是个小女孩却将自己活成一只老母鸡。
在他万年的生命里,从没有过一个人类,给他喂食、与他嬉闹、为他掉眼泪……
从他出现的那天,就注定是个保护者的姿态,从来没有任何人,渺小脆弱的人类,为了保护他而拼尽一切,甚至于,违背自己的信仰。
离钧越想越觉得烦躁,他低头看着重新关起的窗户,仿佛透过窗可以看到里面正侃侃而谈的左滴。
它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那么,为了这个保护着他的女孩,是时候该做些事了……
……
卧房外的槐树上,一只鹦鹉在房顶上方恋恋不舍地盘绕两圈后,向着远方振翅高飞。
鹦鹉越飞越远,最后变成一只小黑点,终是消失不见……
……
红果儿不见了!
结束了与宝枝的对话后,左滴越想越觉不安,她急冲冲爬到红果儿的“别墅”中寻它,却只发现了一封信?
左滴要疯了,鸟也能写信?自己拔毛用嘴写的吗?能不能正常点?
打开信后,发现是红果儿的留书。
内容大抵是五行门是冲着它来的,目前左滴实力大涨,左家也稳定下来不再危机四伏,那么它也该去寻找回家的线索。
信中反复告诫左滴,一定要掩饰好腹中幻珠,若是遇到异人尽量莫用念力,只要她不动手,没人会发现幻珠在她体内云云。
……
左滴很难过,她也说不清,究竟是难过红果儿没有一点自保之力,还是难过他找到线索后距离分别之期更近。
虽然嘴上一直说,自己有亲朋好友围在身旁,它却身负重任孤零零地流落异界,这对它很不公平。
可潜意识总有个声音在叫嚣,是我太没用吗?所以你宁可选择不告而别也不肯带我一起走?
明明……明明……明明你说过需要我的……
要知道,你离开之后便是永别……
带上我……至少还有路途上的短暂相伴……
这种难过的情绪太过强烈,强烈到左滴都没有心思去追究,为何母亲的药囊里会有虎骨存在。
就没听说过月子病要用虎骨补的,不过想来也越不过别人去,不是方姨娘就是左潋滟。
她只觉得很累,不想再管这些破事,能掰正的都掰过了,总不至于整个左家除了她再没有一个顶梁柱吧。
左滴将虎骨的疑点告诉杨氏后,就一直待在院里大门不出。
打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一天松快过,除了,跟红果儿在一起的时候。
完了,想到这又忍不住要哭出来……
左滴连着几日无精打采,连练功都懈怠下来。
祝心来寻过她几次见她死了没埋似的,就想拉她寻宝玩,可惜左滴打不起半点精神,害的小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