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凌晨,顾菘蓝躺在床上盯着自己的手表许久,确定它仍然在规规矩矩地工作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昨晚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睡着了,凌晨4点就醒了,还睡意全无。倘若现在拿一本速算习题出来刷, 她怕也是能思路清晰地写下去的。
满脑子都是昨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只要闭上眼,眼前就是池晔那个毫无血色的表情。
她伸手扯起被子蒙上脑袋,忍不住哀嚎出声。
她怎么能这么冲动,怎么就不多犹豫一下,就直接把人家的心血给砸了呢?
为什么她不冷静地再想一想呢,说不定她会错了意,说不定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呢?
她伸手握上白天被抓住的胳膊,红色早已褪去,但肌肉仍然在隐隐作痛。那时候,池晔怕是连杀了她的心都有了吧。
真不知道明天见面又会发生什么,会不会,池晔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她了?
各种可能纠结在脑子里,她觉得自己的神经可能要爆炸了。
再一次长叹后,顾菘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窗外仍旧漆黑一片的暗幕,遭心地揉揉头发。
她一把掀了被子,坐到书桌前,开了台灯,将之前做了一半的小学速算题拿出来,真的刷起题来。
她想,既然是到了拼命连往好处想都无济于事的时候,那不如就干脆做一些同样遭心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吧。
一直到东方吐白,顾菘蓝把英语书后的重点单词都抄了一半之后,终于是累得不行,倒在床上睡着了。
只是不到2个小时,她又醒了,这次是被秦云给叫醒的。
她刚想抱怨一句,就听到秦云一句万分熟悉的台词:“快起来,小晔找你。”
顾菘蓝苦脸,莫不是他才是你亲儿子吧,每次都那么殷勤,为啥他找我我就得被你拉起来……
等等!
小晔找你……
池晔,找我?
顾菘蓝猛地从床上跳起来,结果一个不慎被子缠了脚,她还没反应就被那软绵绵地触感一带,力气都用不上就“啪叽”一声又跌了回去,好死不死地地跌在床的边缘,且是半个重心落在床外。
于是,她又光荣地“咚”到了地上。
裹着被子,屁股朝地。
然后,她仰望这天花板,听到了门外秦云凉飕飕的声音:“我们这儿应该没地震的吧?”
顾菘蓝:“……”
她果真不是被抱来的吗?
郁闷归郁闷,顾菘蓝还是飞速地打理好自己,甚至还心虚地将从来扔作一团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才小心翼翼地开门出去。
小心地打开一条缝看了看,客厅没人,餐厅没人,开着门的卫生间也没人。
顾菘蓝半松气半失落地关上门走出来,难道是秦云为了叫她起床骗她的?
“你这心虚样是做贼呢?”
冷不丁地听到秦云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过来,顾菘蓝背脊一凛抬头望去,便见秦云地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碗类似拌面的东西。
而她后面,跟着一派云淡风轻的池晔。
顾菘蓝正犹豫着摆什么样的表情比较好,就远远听到他带笑的声音:“你在家还用做贼么,想偷什么?”
?!
诶诶诶?
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生气呢?怨恨呢?绝交呢?
怎么变成了微笑?
怎么这么平淡?
难道昨天发生的事情都是假的吗?
还是说她睡了一觉穿越了,回到了前一天早上?
“傻愣着干什么呢,”秦云见她呆若木鸡地杵在原地,不耐烦地催促,“快点过来吃早饭,吃完不是要去机场么。”
“哦。”顾菘蓝反射性地一点头,刚走两步却又怔住。
机场?
要去机场?
这又是什么神展开?
顾菘蓝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在一夜折腾和一早轰炸之后,坏掉了……
*
一顿早饭吃的魂不守舍心不在焉,正当顾菘蓝在考虑自己记忆断片的可能性有多高时,有一双手在眼前挥了挥,然后她听到了池晔强忍笑意的声音:
“你没事儿吧?”
她猛地抬头来,秦云不知去哪了,只有池晔一人坐在她对面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啊,我,我没事儿啊!”她四下瞟了瞟,才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他身上,“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没事吧?”
池晔单手撑起脑袋,淡笑:“我也没事啊。”
“……”
这对话怎么这么奇怪?
池晔完全没有为她解惑的打算,顾菘蓝撇撇嘴,试探性地打破僵局:“抱歉啊,我毁了你的模型。”
“是啊。”池晔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个。”顾菘蓝狐疑地看他一眼,好像真的没生气,“真的很对不起啊。”
“对不起有什么用。”不想她刚刚说完,池晔便幽幽地接了一句,“你道一百个歉,我那模型也回不来了。”
顾菘蓝捂脸。是啊,这世上压根没有后悔药,睡一觉回到前一天啥的也太不靠谱了。
“那怎么办,我不会做模型,要怎么补偿你?”
“很简单,陪我去机场吧。”
“啊?”顾菘蓝愣,“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池晔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要想给我当牛做马,我也是不介意的。”
“……”顾菘蓝翻了个白眼,不想讲话了。
所以,直到她跟着池晔出了门,也没弄明白去机场是做什么。
他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