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声盯着龙承辉,他慢慢又点燃了一支烟,每当他兴奋或是紧张的时候,他总是这样一支接一支的吸烟,他审视的眼光让龙承辉感觉有些浑身不自在,他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语气中颇有些恼怒,高远声摇了摇头,他道:“不,我并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感到这件事过于离奇了。”龙承辉苦笑了一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种事连听故事的人都感到离奇,高远声慢慢地道:“在你身上和张静珊的身上发生的一切,自你走后,我一直在想这些事,我感觉有三个可能……”
“哪三个可能?”龙承辉道。
“第一个可能,甚么都没有发生,没有什么怪异的重复的梦,张静珊也没有甚么变化,她只是偶然小恙,一切都是你和我在开玩笑……”
龙承辉霍地站起身,他道:“你……!”高远声笑了一笑,他做了个手势,示意龙承辉坐下,道:“你不用生气,这只是我临时脑海里出现的一个想法,当然,我随即就想到你不会这样无聊,竟拿自己和自己的妻子来跟我开这种奇怪的玩笑,接着我就想到了第二个可能,这个可能就是在你身上出现了的一种……一种……怎么说呢?一种病态,那就是依然什么也没有发生,这一切都是你幻想出来的,这一段时间的忙累,加上静珊的病,让你焦燥不安,你产生了错觉,于是你就幻想出了那个重复的梦,出现了发生在张静珊身上的那种奇怪的变化。”龙承辉张大了嘴,他不由地挠了挠头,难道这一切都是出于自己的幻觉?高远声用研究的眼光看着他的神色,房间里一时沉静了下来,只有龙承辉呼呼的喘气声。
高远声又笑了笑,他在茶几上的那只堆满了烟蒂的烟灰碟里摁灭了手里的香烟:“这第二个可能也许是最大的可能,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我虽然不是心理医生,我也不懂心理学,不过我想如果是你出现了……出现了幻觉,让你觉得在张静珊身上产生了怪异的变化,这应该只是你一个人的感觉,与旁人无关,但是你却举出了另一个证人,那就是张静珊的母亲,她也认为卧室里的女人不是她的女儿!那么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并不是你的幻觉。”龙承辉几乎是带着有些感激的眼光看着高远声。
“第三种可能就是张静珊被甚么东西控制了,这就是俗话说的‘鬼附身’,可如果是这样,现在新的问题出现了,”高远声接着道,“你确定现在在你的卧室里的女人并不是张静珊,而是另一个女人,那么就不存在甚么‘鬼附身’的说法了,这个女人,你甚至很肯定地说她就是你梦中的那个所谓的‘新娘子’。”他比了个手势,止住了龙承辉准备插口的话,“那么就出现了第四种可能,你重复地做着一个梦,而梦中的一个角色现在来到了现实,她取代了张静珊,那么真的张静珊去了哪里?”龙承辉愣了一下,他一直处于一种恐惧恍惚的状态,并没有认真地去思考这个问题。
“还有,”高远声并不让他仔细思考,他接着出题,“卧室里的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她为甚么来?”这一串问题让龙承辉已经迷乱了的脑筋更加转不过弯来,他不停地眨着眼,茫然地看着高远声。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也许这一切只能问你自己。”
龙承辉突然跳了起来,他想到了另一个可怕的问题,他颤声道:“静珊去了哪里?她会不会有危险?”高远声摇了摇头道:“张静珊去了哪里,是否有危险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确信你现在是处在危险之中,就在你来找我之前,你明显感觉到她……卧室里的那个女人想伤害你,你甚至怕她会跟着你到这里来,是的,你在害怕她!”龙承辉并不否认,对于那个女人他确实心存恐惧,高远声接着道:“当她站在床前看着你的时候,你是否感觉到了危险?”龙承辉迟疑道:“是的,我感觉到她想伤害我,可她只是拿着一把梳子……”高远声笑了一笑,他道:“确实有些奇怪,她想用来伤害你的东西是一把梳子,不过你也不能忽视这件武器的厉害程度,它的柄又长又尖,一下子可以就戳穿一个人的心脏!”
龙承辉张口结舌,他想起那柄牛角梳子尖尖的柄,高远声说得不错,它确实就象一柄利刃,而且……而且这柄梳子也是梦中那个“新娘子”所用的东西,这似乎更进一步证实了卧室里的那个女人并不是静珊,过了好一会,他道:“那么我该怎么办?”高远声道:“你先别着急,咱们得一步一步地来,咱们先回到原来的问题上,首先,这个女人是谁,她为甚么会出现,对于这一点,我敢确定现在睡在你卧室里的那个女人不是现代的人,从你的梦境来看,你说梦里的人都是清代的装束,那么她很可能也是一个清代的人,不知道甚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她穿越到了我们的时代,至于她为什么来我倒能看出一点端倪,她的出现应该是为了报复,或者说是复仇!”“复仇?”龙承辉低声重复道,高远声点了点头:“是的,你说过,你感觉到她想伤害你!”
“你的意思是,她来,就是为了找我复仇?”
高远声紧盯着龙承辉,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让龙承辉心悸的腔调:“不管她是人还是鬼,从清代到现在,时间至少过去了一百多年,她就是一只恨怨不散的灵魂,她来找你了!”
“可我……可我根本就不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