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绿的语气太过笃定,神情太过淡然,顾月诚盯视了一会儿,便相信了舒绿的说辞。
“嗯,给我吧。”
舒绿递上玉简,却没有马上松手,“注意安全,最多三个时辰,你必须回到队伍中来。”
顾月诚扯了扯嘴角,“你也是这么要求白峰和陈丹妮的吗?”
他的情绪很不好,竟然连舒绿也埋怨上了。
舒绿微微蹙眉,“找不到他,是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你这样……算了,你去吧。”
顾月诚直视舒绿的眼睛,“一个月了,哪怕多上点心,他早就找到了。”
舒绿有点伤心了,“你觉得我没有尽力?”
顾月诚直直看着舒绿,没有移开分毫,也不准备移开分毫,错的,又不是他。
他眼中的意思很明显了。
舒绿语气淡淡地说:“你只看到了我待在星火世界里修炼,却看不到我让青鸟控制鸟群找人,我一个人每天不停地飞,又能找多少地方。青鸟以青鸾血脉命令成千上万只鸟群找人,都没有找到,我才没有提及。而你却只以为我什么都没做,是不是?”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以为我们是一个团队,就算付出了什么,不必刻意说出来,大家都感受得到,原来……是我一厢情愿。”
她有句话没说,那就是顾月诚在指责她不尽心的时候,却忘了,他自己也跟着舒绿在星火世界中修炼。
她理智还在,知道这话不能说,说了,情分就淡了,那条裂痕永远都会在。
她看也不看顾月诚一眼,拿着自己那张玉简,瞬移到了第一个阴泉泉眼。
白天,这里非常不显眼,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再平常不过的林中草地而已。
草地下是一个洞,洞有半个在树洞里,树已经死了,整个中空。
舒绿控制着神识向下延伸,看到的是黑洞洞一片,以及各种在泥土里钻的小虫子。
她抱出一只变异鸡,往洞里一塞,等待结果。
舒绿离开后,顾月诚久久坐在马车里没有动。
他也知道这事怪舒绿不对,凤清不见了,舒绿也不想的,肯定也在尽力找,可他心里不舒服,控制不住想找人茬。
之前是陈丹妮白峰,现在怒火终于烧到了舒绿头上。
他叹息一声,捏着玉简也瞬移走了。
舒绿在洞口等了一时半刻,变异鸡仍飞檐走步地啄着地底奇形怪状的虫子吃,并没有表现出异常来。
它咯咯咯地一路往下,终于落到了洞底。
底部积着一汪黑漆漆凉浸浸的死水,并没有发现泉眼往外冒阴气。
咦?
奇怪了。
舒绿记得阳泉泉眼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往外冒阳气的呀!
洞口太小,她不便下去,便指使变异鸡涉水过去看。
而且事情太容易了些,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自然不肯轻易涉险,准备看看再说。
谁知道变异鸡提出了抗议,在底下叫得跟死了爹娘似的。
舒绿听不懂鸡叫,只能凝神用神识分辨这家伙在闹腾什么,原来它只是抗议舒绿违背它的天性,竟想让它下水,家里有那么多鸭和鹅不用,真是气煞它了。
舒绿:“……”
她这不是用变异鸡用惯了么。
算了,鸭和鹅也别用了,用螃蟹吧,顺便沉到水下去看看。
她现在已不用收螃蟹做灵宠,就能控制它。
筑梦铃的光芒稍微往它身上一罩,它就迷迷糊糊往水里走了,还以为它原本就是要去那里的呢!
舒绿取出照灵镜。
螃蟹中了术法,身处梦境中,在下面发生的一切,都可以用照灵镜映照出来。
长脚划动,它在水里绕着圈儿游,一边一圈圈向中心探查,一边慢慢往水下沉。
水波动起来,螃蟹停住了划水的腿。
水里蓦地浮上来密密麻麻的尸体,高高低低全都怼到了螃蟹的面前。
螃蟹……有点懵。
早就觉得那些鬼修、行尸白天不见了很诡异,原来藏在阴泉里。
一念未毕,突然蹿起来行尸伸出手抓住了螃蟹的腿。
螃蟹惊恐地吐着泡泡,奋力挣扎着。
但于事无补,它坦克般的身体,对于海量的行尸来说,还是不太够看,行尸同时用力,螃蟹就被分成了零件。
咯咯咯!
变异鸡一直蹲在水潭边看热闹,看到这一幕,鸡眼睛都快被吓出眼眶了,它扑腾着翅膀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真是吓死鸡了!
民间传说,公鸡可破邪,虽然不假,却并不十分管用,毕竟那也得看鬼修的修为,人家只是刚刚诞生的鬼修,公鸡还成,人家都长成了高阶鬼修了,手撕公鸡啥的,毫无压力。
行尸们双手垂在体侧,也没见他们怎么动,却速度极快地浮到了水面下,隔着薄薄一层水皮子与变异鸡对视。
变异鸡魂都要飞了,它扑腾着翅膀,疯了一般地踩着土壁冲向舒绿。
它要求亲亲抱抱举高高啊。
舒绿一把摁住扑过来的变异鸡,变异鸡还不停扑腾着翅膀,嘴里咯咯咯乱叫。
“胆子怎么这么小,我还有重任交给你。”
变异鸡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舒绿:“……”
您难道没看出来,白天,那些玩意儿不能离开阴泉吗?
舒绿揉了变异鸡两把,谁知道变异鸡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身体反而僵了。
虽说遇到危险时,装死是动物的本能,可您这也装得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