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的队伍一路上舒缓有度的进行着,不大会儿,就进了萧家王府,在喧嚣的鼓乐、鞭炮声中,停在了垂花门前。
沐婉歌被人半扶半拖着,热得头晕脑涨的下了轿子,被人一路拉着,沿着院子正中的甬道,进了正屋。
进了正屋,喜娘小心的扶着沐婉歌,在正屋西边端正的站好。
沐婉歌沉重的盖头被人挑开来,沐婉歌只觉得眼前骤然光亮起来,刺目的简直睁不开眼睛,眯着眼睛顿了片刻,沐婉歌微微抬起头,看着站在对面一脸阴郁的萧政,轻轻皱了皱眉头。
喜娘说着吉利话,拉着沐婉歌,对着萧政曲膝拜了四拜,再稳稳站住,等待萧政动作。
萧政面无表情站在那里,“急什么?我父王母后还没到呢。”
那喜娘一愣,抬眼往上首看去,果然是空的。
她尴尬一笑,扶着沐婉歌站在那里,不再说话。
沐婉歌眼中波光流转,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这一刻,终于到了。
同一时间段里,沐府中,香草与香梅等人脚不连地的从衣料看到首饰、外房家俱、内房家俱、金玉摆设、妆盒、粉盒、杯碟碗筷、子孙桶、梳妆镜……盯着六皇子派人送来的嫁衣,盖头,荷包,开箱礼,百子被,新房的各色帐子、帷幔,等等物品。
院子里中堆满了各色衣料、首饰、金银摆设、古玩玉器,这一切看起来绝不像是只是迎娶一个侧妃的规格。
六皇子给了沐九歌极高的规格。
沐九歌有兴致就挑拣一番,没兴致了,就打发香草与香梅去看,这些贵重的陪嫁,一半是醇香楼送进府里的,一半是从共库房里搬出来的,还有一些是六皇子府送过来的。
府上下忙成一团,乱成一团,沐九歌却渐渐把注意力转到了外面醇香楼的庄子和铺子上,对嫁衣和那些家俱、衣料、首饰等等几乎撒手不管,全扔给了沐家人去打理。
六皇子府送了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婢女过来,沐九歌打量着两个婢女,都是中等个,一个瘦削些,看起来干净利落,很是干练,笑起来眼角带着几条深深的鱼尾纹,眼神却有些清冷,另一个面容秀丽白皙,眼神极为干净,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容。
夏嬷嬷陪着笑,恭敬的禀报道:“禀九娘子,这两个婢女是府里的护卫,身手都很好,遵爷的吩咐,特意挑选出来贴身保护九娘子的,一个也擅长泡茶,一个也擅长熬一点药膳,能帮助九娘子调理身子。”
沐九歌面无表情的看着夏嬷嬷和两个侍卫婢女,默然点了点头,这两个是明的,暗里或许还有,是保护她,也是看着她。
真真是南辰,放在沐府里,她院子里无数个暗卫不说,还是不放心吧,怕她在最后关头跑了?
可惜,她不会跑,不但不会跑,还会妥妥当当配合着,顺顺利利去六皇子府里,亲眼看着南辰,当他知道付出一切用心去布置时,明明一切都在他掌握下时,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会不会很开心?
日子越近,沐府上下更是忙得昼夜不停,香草与香梅也天天跟着夏嬷嬷,忙得脚不连地,沐九歌无聊的躲在屋内,打发院子里丫头们轮流出去给她把盛京城里能买到的所有的书都买回来,一本本的找自己没有看过的翻着解闷。
沐家也有书房,只是形同虚设,里面连本象样的书都没有,有的全是医书,而沐家的医书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多大作用了。
进六皇子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沐九歌被香草丫头逼着也开始看着她们几个小丫头子整理东西,准备让人先送到六皇子府去。夏嬷嬷还来禀告说,老太爷吩咐下来,竟象是把他手底下所有值钱的首饰都给她做了陪嫁,指挥着丫头们把老太爷送来的珠玉宝石一一铺在了炕上,指给沐九歌看,说是全都是之前她亲身母亲留下来的物件。
沐九歌皱着眉头,看着满炕的流光溢彩,慢慢的一件件拿起又放下,不管哪个世上,都没有白占的便宜,沐九歌拿起一只通体碧绿的玉镯,对着光仔细的看着,玉镯温润异常,仿佛一潭碧水,灵动而古朴,沐九歌戴在了手上,晶莹碧绿的玉镯映在白皙得仿佛透明的手臂上,几乎让人移不开眼睛。
可惜,她接收了这个身子,这个便宜由不得她占或不占,且随它去。
到了大婚这一日,一大早沐九歌就被香草叫起,王府派来的几个婆子不停的说着吉利话,小心的侍候着她沐浴洗漱完,香梅端着碗燕窝粥来,香草侍候着沐九歌吃了,几个婆子就开始忙着给沐九歌净脸、梳头、上妆、穿衣服,交待规矩,竟然一直忙到了傍晚时分,沐九歌才被人带着沿着一路铺院子正屋门口的红毡,背进了轿子。
沐九歌顶着满头珠翠和重重的盖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裹得如同一只通红的棕子,端坐在轿子里,除了自己的脚尖,她什么也看不到,外面只能听到忙碌繁杂的脚步声,并没有想象中的喧嚣,更没有想象中的锣鼓喧天,只是远远的传来些似有似无的丝竹声,这算不上什么婚礼,可她这个婚礼的主角,竟然只能看到自己的鞋尖!
轿子稳稳的抬起,稳稳的走着,然后停了下来,有人扶着她下了轿。
意外的是,六皇子府中虽然并没有大宴宾客,可竟然会有司仪,难道还要拜天地不成?
沐九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只不过对面的,貌似是一只鸡!
她是与一只鸡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