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府门前一片寂静,半晌后,一声怒斥才从韦挺嘴中冒了出来!“荒唐!?我京兆韦氏岂容你如此侮辱!”
“程家也不是任你拿扁捏圆的烂泥!”程处亮狠狠的哼了一声:“勾结宫人,几次三番构杀当朝勋贵,此事关乎陛下与朝廷体面,须知君子慎独,不可欺暗室!程某当禀明圣上!求个圣裁了!”
圣裁这两个字像是两只利矢射中了韦挺膝盖,身躯打摆子似的剧烈颤抖两下,脸色已变成了惨白,半晌后才猛然叹了口气,咬着牙说道:“你究竟意欲何为!”
见着韦挺终于松了嘴,程处亮晒燃一笑,随后言道:“求和!”
“那这便是你求和的态度么……”韦挺此时心中的巨石算是落了地,但出于面子,叹了口气恨声说道。
程处亮抬头,斜眼睨着他,冲他哼哼道:“自然不是,既然战败,割地赔款自是应该,三万贯!权当是给程某的医药费跟封口费了!”
“小儿猖狂!”
“那程某便请陛下圣裁!”
“你……你真当韦家不要脸面么!”
“哼!那程某便请陛下圣裁!”
“圣裁个屁!老夫问你!韦家便不要脸面么!!”
“咳咳……过些日子便是程某婚期,到时程某定会与伯父请柬,婚宴之上,伯父大可携钱财羞辱程某一番……”
韦挺:“……”
徐孝德:“……”
有钱就是伯父,没钱就他娘的使君?这厮的脸皮是青砖垒的么……
不管别人怎么看,程处亮一只觉得自己是个正直善良且不求回报的人。
这样的人做事当然不会赶尽杀绝,毕竟人家已经赔钱了不是?
当然对于暗地买通内侍刺杀自己的行为,他也肯定恨不得将那老货摁在地上摩擦,但如果真把对方逼上绝路,结局必然是两败俱伤。
况且这事儿程处亮自己也心虚的紧。
当得知韦挺想私了之后,程处亮立刻表现出了自己的优良品德,并且一脸大义凛然的告诉韦挺,自己要杀宦官全家并且毁尸灭迹的计划……
韦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程处亮从怀里拿出一纸早就准备好的契约,看到内容之后,韦挺这才知道原来他早便就设计好了结局,然后他知道了,这个宦官不但不会死,反而会活的很滋润。
毕竟有了这个把柄,以后想招惹程处亮,他肯定会很乐意给自己操办丧事……
只是三万贯不是个小数目啊,韦挺想想就觉得心疼。
这得种多少年地……
……
……
直到跟着一行人走到街角的时候,徐孝德仍有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看这程处亮也没了最早的鄙夷,反而满脸钦佩之色。
只是程处亮不是回头看看,直到拐过墙角,这才猛然呼呼的喘起粗气。
徐孝德正待诧异,却见后面被拖着的太监忽然走到近前,这番模样,与方才那个将死的宦官简直判若两人。
那宦官嘻嘻笑着朝程处亮施礼,随后笑道:“喂,有点本事,怎么想到这个坏主意?”
他们竟然认识?那……
徐孝德呆愣愣的看着程峰,直到现在,他才看懂了这出戏的精髓。
卑鄙啊,无耻啊,这番阳谋使得,简直令人发指……
“坏?若是那老匹夫心中无鬼,怎会上这般鬼当?”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递给边上少年,随后笑道:“此番回长安,打算呆多久?”
那人将满脸的颜色擦掉,随后又脱掉那身染了血的衣裳,这才松了口气得意道:“我哪能像你这么闲散,每日风花雪月的,这次从晋阳回来,明年开春便去琼州任刺史,从正五品下到正四品上,哼,一年之内连升五级,某就问你怕不怕……”
“哈,怕到笑了……”
两人调笑一番,随后才想起边上犹在震惊的徐孝德。
程处亮笑了笑,随后对着徐孝德介绍到:“为伯父引荐,这位是晋阳县县令,哦,如今已是琼州刺史,乃琅琊郡公牛进达长子,牛师赞。”
徐孝德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道:“贤侄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当真少年英杰。”
牛师赞闻言呵呵一笑,转而轻笑道:“师赞见过徐伯父,伯父莫听这厮胡说,师赞不过靠着家长荫蔽而已,余在晋阳便常听闻伯父德操,也常反省己身,以为表率……”
逢迎拍马个个喜,忠直之言人人烦,程处亮看着边上牛师赞逢迎拍马的恶心样子,深感大唐教育制度缺陷之严重,大唐帝国前途堪忧……
鄙视之……
……
……
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人生四喜程处亮眼见着就完成了仨,剩下最后一个还被牛师赞补上了,如此良辰美景,自当痛饮一番。
“为兄刚回长安你便急着叫我请客,是不是过分了些?”牛师赞斜眼瞥着他。
程处亮洒然一笑,随后勾着牛师赞的肩膀:“程某每月礼钱不过十余贯,即便是有心犒劳兄长亦是力有未逮不是?”
牛师赞撇了撇嘴,随后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得很仔细,看完后点点头,赞道:“嗯!身子越发壮硕了,脸皮也越发的厚了,早便听说尉迟伯伯赠了你三万贯,如今却来于为兄哭穷,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事实证明有些老话还是值得信任一番的,比如……财不露白之类的。
只是想到钱,他心里莫名的感到一阵心塞。
程处亮转身看了对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