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夺精气才是姹女阴魔的本能,对于天地法则意志来说,姹女阴魔的存在与否,没有意义,确定余慈的绝灭,才是第一优先。
双方直接绞在了一起,出奇的竟没有半点儿“浪花”溅起来。
姹女阴魔怔了一怔,这像是生灵的反应,但其实只不过是酷肖而已,天地法则意志没有情绪,若说有,也不过是人类自己的情绪映射。
如今它的反应,其实就是天地法则意志对局面的掌控出现了意外,导致的运转僵滞。
它要夺取余慈仅存的那一点儿元气,可竟然夺之不动!
因为余慈浑身元气,完全与剑意融为一处,维持共鸣状态,没有半点儿缝隙。
这种状况绝不应该出现,因为余慈来势汹汹,明显是要对姹女阴魔造成杀伤,杀气外化,自然要有所泄露,姹女阴魔拼着受创,强行夺吸,有很大的机率一举成功。
然而,余慈的杀意内蕴不发——他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姹女阴魔,就算是,手段也与这新炼出的剑意无关。
余慈和姹女阴魔交错而过,有一种特殊的滑稽意味。
便在这滑稽戏上演的时候,黑沙风暴上方,妙相也赶路到半途。
心神联系的那一头,又听到小五哇哇叫了两声“坏了坏了”,就再无消息。她心中更是发紧,这时她已经隐约感觉到白莲的位置,正要向下,心中却有感应。
抬起头,便见身后高空,碧落天域一角,有一道血红光束,略呈斜角向上,贯穿天际。
所过之处,深蓝天域像是被火焰灼出长长的伤痕,又像天际一道血线,一切罡风、元磁扫荡两边,又在强大力量的牵引下,形成交缠环绕的曲线,烙在天空中,久久不散。
隐约还有声音从高空传下,却是锵然如金戈之音,顺风入耳,就让人心头一激,似有凛然剑意贯空而下,自头顶直插进来,霸道至极。
妙相讶然凝眸,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高空情形就又有变化。
妙相眼中,已不再是长痕、不是剑意,只见天色急剧暗下,刹那间彤云四合,颜色却还保持着血色的遗留,在高空罡风中,云气层层翻卷,每一次翻动,都让里面的血色更为浓.浊。
云层深处,似乎有魔神倾颓,血液狂涌而出,弥漫十里、百里、千里。最终这千里血云,化为排空巨浪,滔滔向前,很快超出了妙相的感应范围。
不过妙相还是能够判断出,这种力量,绝不单纯是哪个人发出来,其深层奥妙,应该是以某种方式,与天地之力浑染,其独特的形态,不是某种法门的表现,倒像是一场天劫。
她的感应和判断到此为止,随后自去赶路,故而不知,在远方,距离无拓城上空,陆素华招引的魔劫区域尚有近千里路,万千域外天魔已是骚然。
突然碾压过来的天劫杀伐之气,有着超强的针对性,其目标锁定了隐藏在天魔群落中的妖树魔种,莫看血云千里,其实中心高度凝聚。这没有问题,可还有一条,却是余慈和天地法则意志都没有算到的。
天魔骚然,是为那似曾相识的血色。
当年玄黄杀剑与它的主人原道一起,上天入地,斩人杀魔,论杀性之重,当世无出其右者。如此强烈而独特的记忆,通过某种特殊的继承方式,传入每一个天魔记忆深处,平日里不显,可在这种时候,就纷纷翻涌上来。
这倒让深藏其中的妖树魔种更醒目:它的记忆里,可没有玄黄杀剑的概念,做出的反应,也与正常天魔迥然有异。
所以,这一波可名之为“血杀天劫”的冲击降临,效果竟是出奇地好,万千天魔瞬间四散,只留下中间被杀劫锁定的妖树魔种。
原本与周围天魔混染的虚无形象,一下子就没了意义,在血杀天劫的刺激下,妖树魔种很快现了原形,恢复到外覆妖树虚影的状态,无数长枝挥舞,想挡下天劫,可那血云之中孕育的劫煞,强横霸道,刚才还在千里开外,等到魔种完全现形,血云已经临头,如海啸般倾压下来。
源于玄黄杀剑的血杀之气,是第一波冲击,妖树虚影长枝就此瞬间湮灭,其后才是真正致命的天劫杀伐之气,发于无形,却是精准地自虚影中心的魔种上一划而过。
此一瞬间,九天十地被一声嘶嚎贯穿,已初孕灵识的魔种,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种结果,但它所积蓄的超拔之力、六欲浊流、生灵精气等等,都如开了闸的洪水,倾泄而出。
血云之中,像是炸开了一团大大的烟花。
一击命中,血杀天劫的强度就是急剧减弱,对外围天魔的威慑也变小,这下子,万千天魔又是骚然。
中央那些六欲浊流、生灵精气都还罢了,魔种所积蓄的超拔之力,可是连天外劫、末法主这样层次的天魔,也抵挡不住的诱惑。
血杀天劫一过,本已成形的魔劫也乱了。
至于魔劫本来的目标陆素华,阳神在外,护住本体,眸中金光照透劫煞,随即哑然失笑:“这算怎么回事儿?自打自脸,自家的杀劫冲乱了魔劫……”
纵然她是长生真人,超拔之力的精粹程度,远超妖树魔种的遗留,可相较于获取的难度,那些天魔选择哪个,自不必说。
针对她的魔劫,转眼就散去了小半。
她自然不知道数千里开外,那一番天劫杀伐之气运化盘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