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堂堂再见鸿三青,是次日的上午。
不知是羽飞崖手眼通天又急着为女儿考虑,还是因为鸿三青本就想见羽堂堂,只是将计就计来羽家而已,总之,他来得非常快,快到远超羽堂堂的预期。
羽堂堂还没想好要怎样支走羽夫人,与鸿三青单独说话,门房上的侍者便引着鸿三青踏进了主楼里。
他任由侍者前去禀告,同时随意地靠在墙壁上,眼神晦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辛苦大医师专门走上这一趟,不知医师是否愿意留下吃个便饭?我家大人特意为医师订购了‘百味’盒饭呢!”明明羽堂堂的房间距离楼梯稍稍近一些,可羽夫人却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子冒了出来,不由分说便凑到了鸿三青面前。
鸿三青低头瞥了她一眼,连口都懒得开,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便让羽夫人脸色一白,犹如泰山压顶一般不得不向后退去。
羽堂堂走下楼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羽夫人脸色苍白地站在距离鸿三青最近的角落里,微微颤抖着,可是却既不敢离去,也不敢上前来。
她微微挑了挑眉,这位羽夫人敢那样明目张胆地tōu qíng,甚至几次三番对原主下手,本以为是个胆大的,没想到竟然会怕鸿三青?
“大医师。”羽堂堂淡淡地唤了一声,然后施施然地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这才抬头看向羽夫人,故作诧异道,“夫人这是在做什么?大医师好不容易登门一次,还赶紧端上些茶水招待一番?怎么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呢?”
鸿三青见着羽堂堂,眼角不自觉地微微一跳,随即便不动声色地收起了浑身气势,晃晃悠悠地在羽堂堂对面坐下,然后伸出一只手,示意羽堂堂将右手拿来。
“招待就不必了,我不差那么一口白水。闲杂人等赶紧滚开吧,滚得越远越好!”他斜睨了一眼羽夫人,像是斥责小辈一般冷哼道,“多大的人了,难道就不知道医师治病需要绝对的安静嘛!真是白白活了那么一大半年纪!”
羽夫人只觉得身上一轻,顿时顾不得鸿三青都说了些什么,忙不迭地带人退出了主楼,看那仓惶的背影,就仿佛后面有恶犬在追一般。
整幢小楼里瞬间便只剩二人。
羽堂堂脸上的微笑顿时收起,连伸到一半的胳膊都毫不犹豫地收了回去。
她双手抱胸,毫不避讳地表达着自己对鸿三青的戒备。
然而,却只是盯着鸿三青的眼睛,没有开口说话。
鸿三青的高人做派也在大门被关上的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在羽堂堂的直视下,神色有些讪讪。
“丫头,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我今天可是好心来给你瞧病的哎!”
“我没有病,不需要瞧。”羽堂堂的声音有些凉,“你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何必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丫头,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不瞧,怎么知道你到底病了没?”鸿三青觍着脸,悄mī_mī地朝羽堂堂伸出手去,“要不还是让我瞧瞧?也好放心嘛!”
“鸿三青,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羽堂堂重重一把拍掉了他的手,慢慢眯起眼睛,一字一顿道,“鸿三青,我到底该叫你酒鬼,还是……星网虚空管理者?”
鸿三青原本还抱着自己那被拍得通红的手背龇牙咧嘴,一听这话,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看着羽堂堂的眼神犹如看着怪物,“你……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哼!”羽堂堂冷笑一声,却闪电般地伸出手,扣住了鸿三青的一只手腕,庞大的精神力瞬间涌入他的体内。
只见鸿三青脸色大变,整个人竟然一下子变得虚幻起来,不受控制地闪烁了两下才又恢复正常。
“果然不是人类!”
羽堂堂放开他的手腕,再次将双手抱在胸前,冷哼道:“现在你还不肯承认吗?”
鸿三青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却都化作满脸苦笑,讪讪道:“你这丫头也太精明了!多少年都没人看穿过我的伪装,你这才见我几次啊,就这样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丫头,你这样直来直往,不留情面,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啊?小心嫁不出去哦!”
他语气中没有半点嘲讽,反倒充满了浓浓的担心,倒像是真心在为羽堂堂的将来担心。
羽堂堂不由一怔,她本以为戳穿了鸿三青的真面目,这个老滑头会勃然大怒,亦或是死不承认,却没想到他会莫名其妙地慈祥起来。
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难道说“用不着你操心,本姑娘未雨绸缪,早就养好一条乖顺的小狼狗了”?
羽堂堂不由自主地红了耳朵尖。
鸿三青却似乎毫无所察一般,只是露出困惑的神情,询问道:“丫头,你的精神力明明远低于我,怎么这样轻易地就猜到我的身份了呢?”
羽堂堂回过神来,将某只小狼狗悄悄藏在脑后,然后轻哼一声道:“你的破绽那么多,这还用猜吗?我要是没见过埃克斯,可能还需费点儿力气,可是有他在旁边做比照,你那狐狸尾巴哪里还藏得在?”
埃克斯说白了,不过就是刚刚觉醒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怎么可能在偌大的星网虚空那样无孔不入,畅行无阻?
能弄到向家的密室地图也就罢了,毕竟向家乃是后起之秀,或许真的有据可查。
可是能够突破羽家的防护,联系上虞夫人,亦或是突破何家的刻意封锁,给自己传出消息来,那就有些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