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羽夫人那凄厉的叫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羽堂堂都始终保持着一脸后怕的模样,更有几滴眼泪挂在眼角,缓慢地往下落着。
羽飞崖“送”走了羽夫人,一回头便看见自家女儿这幅样子,只以为是自己的雷霆手段将女儿吓坏了,于是连忙凑到羽堂堂面前,生生将自己那黑如锅底的脸色憋白了几分,这才一边摸着女儿的脑袋,一边轻声轻气地说道:“堂堂别怕啊,爸爸就是被那个女人气坏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在你面前发火了,好不好?”
“嗝!”羽堂堂感觉自己的头发被揉成了鸟窝,这才回过神来,刚想开口说话,却冷不防先前哭得太投入,一下子就打了一声嗝。
顿时她便红了脸,脑袋埋得越发低了。
亏得羽飞崖耳聪目明,才听到她发出一个细如蚊子的“好”字来。
唉,这丫头今天肯定是吓坏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虽然他这个女儿在外的名声是有些嚣张跋扈,还有些蠢笨任性,可是实际上胆子却是顶顶小的。
也因为这样,他在她面前,平时连大声说话都会尽量避免,更何况今天当着她的面废了一个人?
再加上女儿先前就已经被那个女人吓得不轻,现在还能说出话来,那已经是托这一年流落在外的福了!
羽飞崖拍了拍自家女儿的肩膀,轻声道:“堂堂,去楼上的休息室睡一觉吧?等爸爸把几件要紧的事处理完,就带你一起回家。”
羽堂堂愣愣地看着羽飞崖,没再说一句话,身体倒是十分配合地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慢慢悠悠地晃上了三楼。
将女儿安置妥当,羽飞崖便急匆匆地去了旁边的实验室。
不是他不想陪在女儿身边,而是这一大早起来已经在陆家那里浪费了半天功夫,再不抓紧时间,今天的活可就真干不完了!
眼看着休息室的门在自己眼前关上,羽堂堂的眼神依旧有些茫然。
原因自然不可能是真的被吓到,羽飞崖此人的行事作风,她早有了解,羽夫人当着她的面被废,其实她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
就像羽飞崖自己说的那样,原主要是真的一命呜呼,恐怕那女人刚刚就已经变成死人了。
真正让她回不过神来的,其实是羽飞崖对原主的疼爱。
虽然同样早就听说这位心狠手辣的羽家家主,对自己的独女有多么多么宠爱,可是她毕竟是当初亲自踩碎那个有问题的臂环式通讯仪的人,心中早已认定原主对于羽飞崖来说,充其量不过是一个高级一点的实验品。
高级到根本不能容忍她有片刻时间脱离自己掌控的那种。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那样一个羽飞崖,居然会对一个实验品发自肺腑的疼爱。
如果不是鸿三青提供的资料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自己就是在这座研究院里诞生的,她甚至要开始怀疑原主是不是羽飞崖和某个不为人知的“真爱”生下的孩子了。
直到刚刚那一刻,她才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为什么陆铭先前会再三对自己强调,一定不能暴露身份,否则羽飞崖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羽堂堂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原主死得有些太冤了。
不对!
想起原主之死,羽堂堂这才突然觉得不对劲。
按理来说,原主如果是死于麻醉剂里混入的劣质精神力抑制剂,那也应该是慢慢衰弱而死。可是以她接收到的那些残余不多的记忆,原主死亡当天可还是活蹦乱跳的呢!
毕竟刚刚得知自己有可能要和心上人并肩作战,哪能不精神抖擞?
然而无论是今天羽夫人的反应,还是那天与羽守成苟且时所说的话,似乎都证明了她只是给原主喂了些慢性毒药而已。
这么说来,真正下手的人其实应该是羽守成?
说不定羽夫人连内情都不甚了解,只知道羽守成对原主下了杀手。
说不定那个蠢女人心里一直都以为自己只是没有阻拦而已,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杀过原主,甚至连帮凶都算不上。
否则,难以解释为什么她对着羽飞崖能够那么理直气壮地反问出自己“做错了什么”这样的话。
羽堂堂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样说来,只要羽守成没有露出狐狸尾巴,那自己就得继续警惕着他再下手?
她忍不住“啧”了一下嘴,那个家伙可不好办啊!
先不说羽飞崖对他信任有加,就说今天羽夫人落网,认真算起来也只不过是打草惊蛇而已,根本伤不到他分毫。
羽夫人对自己恨之入骨,绝不可能将羽守成攀咬下水。她恐怕还想护着羽守成周全,以后哪怕她自己死了,羽守成也会继续完成她未完成的夙愿。
而她那个便宜老爸,今天逮住了背叛他的羽夫人,搞不好就会自认为已经抓到要害自家女儿的元凶,反而越发不会怀疑羽守成!
羽堂堂忍不住扶额,她的小命可真是前程堪忧啊!
她倒不是觉得羽守成真能杀得了她,可问题是她实在没有把握在弄死羽守成之前,自己不暴露啊!
要是今天找到自家老妈,她还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只可惜……
唉……真是愁啊!
尤其是,当她察觉羽守成从休息室门外走过,一路直奔羽飞崖的实验室而去时,羽堂堂内心的惆怅瞬间达到了最高点。
“家主。”羽守成推开实验室大门,禀报了一声便默默站在了正在忙碌的羽飞崖身后。
还没进入研究院时,他便已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