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水,天空乌云密布,好似一个巨大的黑洞一般,深不见底。狂风卷着枯枝残叶,打着旋儿的在街上刮过,差点把房顶上的瓦给揭了下来。
屋内宁静黑暗,只有炭盆儿里那星星点点的光亮一闪一闪的,像精灵鬼魅的眼睛,闪得人心发慌。
“老几位,不太对啊,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时辰,对面那条街上的二层小楼安静得不像话,有些瘆人。
屋里的气愤为之一凝,众人心里都在揣测着。
“会不会是弄错了?”有人疑惑,出声问了这么一句。
“怎么会呢,我可是亲眼瞧见的,领头儿的那个,就是那年杀了王老三的那个人。”说话的人底气十足,可是声音却放得很轻,好像生怕自己惊动谁似的。
这一带着动着一群夺人性命的杀手的事儿,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大家心照不宣,只是不敢摆到明面上来讲罢了,实则暗地里,他们都知道有这么一伙人存在。
边芜镇实在是不太平,人员复杂,三教九流的人都在这儿转,一年到头也过不上几天太平日子,死个人,失个窃,都算是小打小闹了。
可是灭门的大事儿……
还真没有发生过。
“姓富的,你当真听准了?是想把那胡胖子酒楼里的人全灭了?”
“姓丁的,你什么意思啊?”虽然屋里很黑,谁也看不到谁,可是大家对彼此的声音都很熟悉,一听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我虽然一把年纪了,可眼不花,耳不聋,这么大的事儿,我能胡诌吗?”那是灭门的灾祸啊!可不是小事儿。
丁老板在暗中皱了皱眉,低声道:“按道理说。不能啊!咱们都知道那些人的脾气秉性,他们口风紧着呢,万万不会做下这等错事,怎么好好的。就说走嘴了呢!”
又是一阵沉默。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是什么人住进了胡胖子的云来客栈。”
黑暗中的众人恍悟。
是了,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竟被那群杀手盯上了。
众人抿唇,一言不发。
胡胖子是个什么人,大伙心里都有数,可这人水太深,明面上的东西就那么一点点,再深究,就什么也挖不出来了。一个在边芜镇待了几十年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过往?神秘的胡胖子只怕并不简单。
大伙儿对胡胖子有过很多猜测,最不靠谱的一种说法,就是猜胡胖子是瓦那细作。以往这个说法被人讲出来。大伙不过一笑而过,心里并不存什么想法,如今再细想想,大伙倒是出人意料的三缄其口,连笑也不笑了。
胡胖子莫名失踪,留下那么一个大摊子,竟让一些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阿猫阿狗占了。那些人终日鬼鬼祟祟的,尽做一些不能见光的事儿,八成都是宵小之辈,听说有人曾上门哭诉。说是这黑店扣了他们闺女,结果这些人二话不说,把人连打带踹的撵了出去。后就有人传,说这店里的人。都是人贩子,专干那丧尽天良的事。
“你们说,胡胖子怎么说不见就不见到?有人说他失踪了,依我看,未必。”开口说话的,还是那个姓富的。
丁老板一向与他不对付。正想反驳两句,忽然听到有什么声音传过来了似的,他立刻住了嘴,支起耳朵听了起来。
远处,似有一股咆哮声。
丁老板蓦地想到某种可能,不由自主的瞪大了双眼,张开了嘴巴。
此时,屋里后知后觉的众人,似乎也听到了什么声音。
“什么声间?”
“好像是怪叫声。”
“哪儿有,是不是风太大了……”
不对,不是风太大了,是狼的声音。
狼的叫声,而且不是一只。
是狼群!
丁老板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失声道:“是,是狼群!”
众人大惊,狼群?有多少年没见过狼群了?大家都是在这边漠长大的,狼自然没有什么稀奇的,可是狼群……
“会,会不会是听差了。”
嗷嗷~
像是为了验证他这话似的,远处隐隐传来狼嗥之声,起先只是隐隐一声,紧接着,一声盖过一声,那狼嗥之声像止不住的浪头一般,朝着从人席卷过来,越来越清晰。
众人慌了手脚,暗暗诵起了佛号。
狼群出动,灾祸出世。
这群狼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又是为何而来?
* * *
陆嚣此时听了狼嗥之声,脑海中也不禁涌出了这个想法。
她说引来狼群,当真就把狼群引来了?
陆嚣不太明白,一双眼睛不禁朝着秦黛心看去。
正在给陆嚣包扎伤口的纪婉儿见他这个样子,不由得气滞,手上便用了力道,那原本被刀伤药盖住的伤口因此又流了些血水来。
陆嚣低低的吸了一口气,不由得看了胳膊一眼。眼前这姑娘虽然脾气不大好,可也算得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她的医术倒是主超,一颗药丸服下去,胸口的伤竟然好了大半似的,脸色也不像之前那么白了。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在盛月商行有门路,与渭州的陈三爷有交情,还能引来狼群……
神妙莫测。
院子外头,狼群躁动之声愈演愈烈。
“有话不防直说。”秦黛心看出陆嚣有话要问,而且多半是想问狼群的事儿,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知道不知道都无干系,不如干脆提点他一句。
“嗯,在下见识浅薄,不知道是狼群,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