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冥灵出现在楚风的视野中的时候,楚风依然不为所动。
楚风越是靠近那一点光亮,那一道道光彩的攻势越是猛烈。
毕竟此地已经无比靠近那一片光亮了,冥灵必须将所有用来冲击阵法的力量重新聚集回来对付楚风,无论如何,它都不能容许自己再有一丁点的闪失。
面对着冥灵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狂暴的攻势,楚风也逐渐有些力不从心。
他的身体被一次次重创,被一次次毁灭,又一次次愈合,一次次重生。
他在努力地捕捉每一道光彩的痕迹,将其补充到自己所掌握的每一道道则之中去,不断地强大自己,努力地想要冲开那一片密集的光海。
但是那一片光海之中的道则何其之多,足足数千道来自大椿的道则,哪怕有着颜青羽所提供的残缺道则作为基础,有他自己所掌握的无数功法作为补充,还有四条大椿枝桠残留的气息作为引导,但是这圣人的道则又怎么可能那般轻易地掌握?
为了更深入地体会这些圣人的道则,楚风从头到尾完全都不闪不避,任由那一道道攻势落在自己的身上,用自己的肉身来体会其中的所蕴含的力量,再用相同的道则与之对抗,其区分两者的差别,加快他模拟出那数千道则的速度。
然而这终究是杯水车薪,楚风所能做的,便只有用尽了全力地在一道道光彩之中坚持着,同时寻找着冥灵的漏洞,同时也牵扯着冥灵的每一份力量,让冥灵无法顺利地冲破阵法。
“吼——”
冥灵的攻势虽然压制住了楚风,但是这对于它来说,根本就无法意味着胜利。
一道道阵纹还在不断地蔓延着,八方的阵纹与那八道光柱越来越接近,越是接近,冥灵便越是惶恐。
它不要再回到那一片让人恐惧的虚空之中去,它不要再陷入沉睡之中去,它愈发地愤怒,攻势变得越来越狂暴,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尽情地宣泄而出,排山倒海一般,一片斑斓光彩陡然便将楚风彻底吞没在了其中。
那一片连绵的光彩持续了一个弹指的时间才渐渐黯淡了下去。
虽然那只是短暂的一个弹指,却已经让楚风的肉身被毁灭了三十余次,又重组了三十余次,才终于挺过了这恐怖的攻势。
楚风的面色有些惨白,饶是他体内的种种东西都给他提供了不知多么澎湃的生机,在这狂暴的攻势之下,他竟然也差点支撑不住而彻底崩溃。
楚风吐出一口粘稠的鲜血,冥灵的攻势也在刹那之间枯竭。
方才的攻势太狂暴了,完全超出了此刻的冥灵所能承受的范围,一时之间它也根本无法发起下一轮的攻势。
冥灵虽然强大,虽然聚集了无数的负面的情绪,聚集了无数的哀怨痛苦与愤怒,但是它终究没有太多的战斗经验,毕竟它面对着任何的敌人都是毫无悬念的抹杀,不需要智计,也不需要周旋,只需要倾泻自己的力量便足够了。
它这还是第一次与人战斗,根本无法知晓应该怎样战斗才能将自己引导向胜利,所以它的手段简单直接粗暴,没有任何的设计,也从不考虑自己每一次出击的后续——这就像是多年以前的楚风。
但是楚风不一样。
楚风无数次在生死之间徘徊,一步走错就是死亡的结局,他积累的战斗经验实在太多了。
正是两者战斗经验上的天壤之别,让楚风能够不断地支撑下来,因为楚风能够清楚地知晓,自己的每一个行为,都有着确定的目的。
他此刻面对着这他等候了太久的时间,怎么又可能还有丝毫的迟疑?
几乎没有丝毫的停顿,就在冥灵的攻势消退,新的攻势还来不及发出的同时,楚风已经一振风雷翼,手中握紧了昆吾剑,一道道剑意在前开道,身形顿时化为一道剑光,轰然斩击向了那一片斑斓的光芒。
此刻,楚风与他手里的昆吾剑之间的共鸣陡然不断地提升,楚风的修为强制地激发了昆吾的每一分力量,作为一件圣器的昆吾,终于爆发出了它沉睡了无数年的力量。
昆吾剑醒了过来,它在无数岁月的沉睡之后终于从漫长的沉睡中被唤醒了过来。
它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它梦见了很多的事。
它通过那曾经握过的它的人的眼,看到了人世间的百态。
所以它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么。
它是曾经那位真正的人皇太昊伏羲的神剑,后来又被另外一位守护人族的人皇所持,后来又落入太昊伏羲的子嗣姬姓一族的一个天子手中,最后再到此刻紧握着它的一个平民百姓的手中。
它是人皇剑,它深知它曾经所选择的那些主人,之所以成为人皇,并不是因为他们的血脉,而是因为他们的担当,他们的仁心。
唯有以万民为己任者,方能被称为人皇。
与出身无关,与力量无关,与地位无关。
人皇,是人们发自内心的尊敬,而不是屈从于武力的恐吓。
此刻握着它的人,是一个出身平凡的小子。
但是那又如何?
当初铸造出它的那个人,难道又不是一个出身平凡的小子吗?
昆吾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它仿佛在这个小子的身上,看到了过去的那一位位主人。
此刻,它又将如同无数岁月之前,与自己的主人,为万民之泽而战。
此刻,它也可以高傲地自称为人皇剑。
昆吾剑淡淡的铜光自剑中向外散发而出,虽然黯淡,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