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琪的怒吼充满了悲愤,充满了抑郁,就仿佛是一头被逼入了绝境的野兽所发出的垂死的哀鸣,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在场的一众三妙宫弟子眼眶都微微有些发红,身躯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陆琪温和,对待门内弟子,无论修为,都极其亲切。
陆琪会滥杀无辜的事情,他们从来没有相信过,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始终不相信。
人心终究还是肉长的,哪怕他们此时迫于重重的压力不敢为陆琪张目,也没有那样的能力上前为陆琪说话,但是他们却都为陆琪感到难过,感到愤怒。
他们看向身边的各派弟子的目光充满了怨恨,那就仿佛是炙烤着人心的野火,让人万分难受。
“没事,我还在。”
苏错的声音突然响起,不断破裂的阵纹中一道玄芒突出,苏错满身是血倒提苗刀一步步从不断爆裂的阵纹中缓缓走出,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那一瞬间,陆琪的双眼中充满了惊喜,泪水顿时决堤,汹汹而下。
吕牧之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他发现了自己所布置的阵纹已经不由自己控制了。
每一道阵纹中都被注入了苏错的自己真气,他的真气与自己的真气交相错杂,形成了一股不由任何人控制的真气,一旦失去平衡,就会彻底失控。
“阿错,你走吧……你快走吧,我求求你了好吗?”陆琪哀求着苏错,她依然不想辜负养育自己的三妙宫,她也不想辜负苏错,她只能祈求苏错会离开,她用死来报答三妙宫。
这样就足够了。
“我说过,只要我还活着,就没有人能动你。”苏错的神色一如既往很坚毅,没有丝毫的犹豫,手中布满了缺口的苗刀也随之一颤,“来吧,不管你们是多少,今日苏某就都接下来了。”
陆琪一震,许久才浑身战栗,颤声道:“阿错……你……”
苏错缓缓回到陆琪身边站定,道:“我绝对不会走,除非你和我一起。”
“傻丫头,你该和他走,而不是在这里等死。”一个男声略带几分嘲讽地响起。
陆琪一愣,循声望去,却见到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长辈,红袍金线凤纹,那是凤鸣山庄的衣着。
陆琪的目光扫过了那人的身后,陡然一愣,她看到了那个当初在剑园的时候用生命来换取她的生路的青年。
是幻觉吗?
还是他真的没有死?
苏错的目光之中也闪过一丝惊讶,他也没有想到,一个他以为已经死去的人,今日却在这里出现。
“你以为,你的死能终结这场针对三妙宫的阴谋么?”祝允同冷笑了几声,满眼的不屑,“年轻人真是天真到了愚蠢的地步,你那条命对于这个阴谋来说很重要吗?你是不是把自己的命看得太宝贵了。”
“阴谋?”欧凯闻言冷笑了几声,“祝师兄此言是何意?”
祝允同眯起了眼睛,看着欧凯,道:“你认为我是何意?”
祝允同的目光扫过了莫文和易苏苏,变得愈发冷冽,愈见嘲讽,道:“你们又认为我是何意?”
莫文干笑了几声不说话,易苏苏握紧了手中的拐杖,神色变得有些诡异。
那一瞬间,楚风明显感觉到了身边的凤栖梧身躯一颤,他扭头看向凤栖梧,在凤栖梧的目光之中看到了一丝惊慌,一丝无奈,却又有一丝欣慰。
那是极其复杂的感情,就好像是纠结许久的事情终于得到了一个解脱一般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哪怕这个解脱并不是那么尽如人意,但是却至少不用再背负这沉重的负担。
是和昨晚凤师兄所说的责任和宿命有关吗?
“祝师兄难道忘了此行的目的了么?”欧凯声音一沉。
“目的?”祝允同略略侧过头,看了看身边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的凤栖梧,像是明白了什么,伸手拍了拍凤栖梧的肩,才道,“鸣山庄之间和你们有什么约定好了的内容关我什么事?”
“我几时将凤鸣山庄放在了眼里?”
祝允同的神色显得无比张狂,无比放肆:“我是祝允同,按照自己意志而活的祝允同,跟你们这些被门派所饲养出来的家犬,有着天壤之别。我的行为就代表我自己,又哪里需要凤鸣山庄来代表我的意志?”
凤栖梧猛地握紧了双拳,继而才又缓缓松开了双拳,有些泄气,却也有些轻松。
“这样说起来,祝师兄的意思是你想要保这两个邪魔外道?”欧凯冷声笑道。
“哈,便是如此。”祝允同双眼中一道寒冷的锋芒闪过,“不过在此之前,我更想杀尽天工府的弟子,欧师兄便来做这个第一人,如何?”
欧凯朗声大笑了起来,笑声陡然一顿,神色肃然道:“看起来,祝师兄似乎对百年前的事情依然念念不忘了。”
祝允同一扬眉,道:“难道你就不想替宫一心那条老狗报仇吗?”
“祝允同你好狂妄的口气!”欧凯脸色顿时涨成了一片猪肝色。
宫一心是欧凯的授业恩师,百年之前,祝允同与陈涵联手把宫一心修为尽废,导致宫一心出走,百年来下落不明。
这对于欧凯来说,也同样是一段深仇大恨,此刻祝允同如此毫无顾忌地提起,丝毫没有要给人留颜面的余地,让欧凯如何能够忍受?
“陆琪小丫头,听我一句话。”祝允同的目光就仿佛是鹰隼盯住了猎物的目光一般,“你今天就算死了,明天还会有张琪,李琪,反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