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根就不是在练外籍兵团,四大训练营全是在骑兵旅和陆战旅的教导队中抽了老官和士官长去组建。训练的对象,有招募来的青壮,有当时被俘虏还没劳改完的马木留克,有自愿参加的黑人,也有从大明迁过来一些军户。
“彼等入营,皆已签了生死状,领了安家银子的,若敢嚼什么舌头,却便是兴安公公汝的事体了。”于谦望着兴安这么说道,甚至他还加重了语气,“虽说天热,但公公却也不可昏了头。这埃及若何,是他国内政。敢非议如晋者,自当法办;至于其他,你我却也不好干涉他国内政。”
兴安听着不住苦笑,也只能点头称是。
其实操练死人,兴安是知道缘故的,一个是指望于谦给予训练营的新兵,如丁一那样的肉啊、蛋啊、鱼啊等等的营养?扯吧!怎么可能?于谦又没钱可以贴,他自己都是两袖清风的。而找丁一申请,是两个外籍师的经费,也就那么多了。
另一个就是于谦在拼命地缩短各个科目时间。
例如原本新兵训练,丁一定下来的操典是两个月结训。于谦直接把它缩短到了一半。
新兵训练是包括许多共同科目内容的,结训也就是大部分兵员的成绩,达到合格以上。
缩水了一半时间,那就是士兵得到休息的时间更少了,天赋差的人,只能苦练,于是就恶性循环,休息的时间几乎没有——至于不苦练又不达标?外籍兵团也是明面上不许体罚士兵的,但是不好意思,别人跑完五公里,这边跑不完的,回去没饭吃怪不得人;别人能达标,不达标的用绳子牵在腰上,绳子另一头牵马鞍上,拖着跑。要还跟不上或摔倒,那就被奔马拖完五公里什么下场,大致想想就知道了。
还有那时障碍跑、器械训练里体力不直,把自己摔死的;队列训练里。左右不分,被罚站军姿,站昏后弄醒再接着站,生生站死的……要不怎么每个营,每天光死掉的。就有这么多人?
兴安过来,就是想劝于谦缓一缓,训练也不要这么急,营养没跟上,医护也没跟上的情况下,是不是至少按操典的正常进度来弄?但于谦根本听不进去,还喷了兴安一脸,他也是无法,只好回开罗去了。
丁一并不知道他的老师,正在为了他败退而做着准备。
因为于谦对丁一的军事素质倒是信得过的。他很担心影响了丁一的判断,所以并没有在这方面去给丁一什么劝阻。丁某人此时正跟文胖子在推敲着整个作战的方略:“我估计明天,最迟后天,奥斯曼人会忍不住的。”
“其实今天如果不是少爷您下令,让营属迫击炮排开火的话,依胖子看来,奥斯曼人就会全线压上了。”文胖子的胖脸上堆着笑,今天他又带了骑兵营出去砍杀了一通,煞是快意,“其实再放近一些。胖子以为也无所谓的,手榴弹一投,也准教彼等溃退。”
“身为军人,当然要敢于刺刀见血。但没有必要的伤亡,还是要尽力避免。”丁一否定了文胖子的说法,他示意刘吉把气死风的灯芯拔高些,然后提着墙上的防御工事图,“如果让奥斯曼的骑兵进入这个区域,侧翼阵地的机枪火力点就不得不暴露出来。否则的话,仅有十三连的火力,百来把步枪和手榴弹是很难抑制上千骑的冲阵。”
上千骑如果散步过来,那当然可以慢慢用步枪把他们点名。
可奥斯曼骑兵的阿拉伯马,八十公里的冲刺速度,步枪其实也打不了几发的,特别是如丁一所说的:“一旦放任对方越过铁丝网区域,那么十三连有极大的可能,要被迫进行白刃战,这种情况下,炮火掩护是必须的。我不希望看到你再犯同样的错误,如果作为列装了步枪的军队,还要用牺牲士兵生命去实现战术目标,那是指挥官的耻辱。”
“是,少爷。”文胖子低下了头,被丁一这么分拆开来,他方才感觉到自己的失误。
如果不是丁一当机立断,那么警卫团近乎零伤亡的战绩,今天可能就要被打破了。
刘吉在军中呆久了,倒也能触类旁通:“若警卫团的士兵出现伤亡,那么士麦那的民壮,只怕就会生出不稳来。彼等如是生事,却是极大的麻烦。”防御工事里不止有二三千的警卫团士兵和一千装备了遂发枪的正军,更有数以万许的士麦那青壮。
宣传工作现在倒是进行得不错。但让那些民壮对于加入禁卫师生出兴趣、递交申请的原因,刘吉很清楚,除了宣传工作之外,还有就是除了潜入暗杀之外,警卫团接近零伤亡的战绩。那些民壮看在眼里的啊,警卫团的兵,这么多天,这么悬殊的兵力对比,硬是没见谁重伤死掉的!
那么他们难免也会觉得,自己加入了禁卫军,也许就和这些士兵一样,拥有着极低的死亡率!尽管刘吉在宣讲中,一再提到沙场喋血,必有死伤。但是人更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东西。若是这个现状被打破,那很难担保那些民壮会生出什么事来。
不单是不稳,更有可能,他们会直接把丁一和警卫团卖给奥斯曼!
别以为他们老实,那是一路以来,警卫团都是以绝对的强势存在着,以至于他们不敢生出这样的心思来。
丁一对刘吉的成长倒是很欣慰,点了点头道:“不错,祐之近来颇有所得。”
“报告,十四连发现一队企图潜入的敌军,击毙四十九人,俘虏七人。”通讯兵跑了进来,向丁一汇报。奥斯曼的刺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