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书院里的学生,照常来说,对于蒙古人要比大明这个时代其他的百姓,多上几分宽容和少上几分歧视的。。。因为不论容城、南京、京师那一处的书院,在马术教官里,丁一都是尽可能地使用蒙古人,主要就是那些当时来投奔吉达的蒙古老兵。那些人上阵怕是不行,但当教官却是绰绰有余的。这人与人之间相处得多了,除非天生的坏胚,要不也就渐渐熟悉起来。
但对于挞马赤伊基拉塔,也就是译成汉名唤作赤军长胜这个小汗,京师书院这边真的对他不好,可以说受尽了白眼。无他,因为他带着自己几十个青壮,从密云前卫那里跑了回来,老幼都不要了,丁如玉出关来,要去前线时本想带他同去,这厮居然说,他是丁一的奴才,阿傍罗刹在梦里命他在此等候!这真是滑天下的大稽,丁如玉见他如此怕死,也就作罢,反正这厮平日还算老实,书院也不缺这几十个人吃喝。
想不到这当口丁某人就真的来到了这里,丁一开口差他前去,赤军长胜可就没有理由拒绝了,不单是没有理由,而且是不敢开口,因为巫都干一出得关,似乎她不再只是类似于丁一身边心腹亲信的模样了,那通天萨满的气场又回来了,尽管因着丁一不准她酗酒,那半脸刺青没浮出来,可当她披散着头发,用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盯着赤军长胜,冷笑低声念叨道:“长生天在上。苍狼的子孙,凡不服头狼的命,就死去。用它的血肉来供养狼群……”
赤军长胜真的感觉到比十万铁骑还可怕,因为这巫都干似乎真的就等着他一句软话说出来,就要把他撕成碎片,再慢慢咀嚼吞进肚子里一般!赤军长胜不自觉地牙齿打战,连忙咬着口腔里的嫩肉教自己镇定下来,深吸了一口气道:“挞马赤伊基拉塔对着长生天发誓,主人的长刀所指。就是我死去仆倒之前,面朝着的方向!”
丁一笑着点了点头,对于他来说。是习惯性的不相信誓言了,不过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讲,誓言多少还是有着一定约束的作用,所以赤军长胜要发誓。丁一倒也由得他折腾。只不过张懋这厮是真能闹腾。在边上掏弄出不知道啥时装在身上的一个装着青霉素的玻璃瓶子,二话不说拔出刺刀,就把赤军长胜的手指割了一个口子,将血滴进那个青霉素瓶子里,又削了赤军长胜一片指甲、一缕头发也塞进瓶子,却对他说道:“不要怕,不是要诅咒你。”
这下赤军长胜更是没有退步的余地,阿傍罗刹的传说。在草原上现在已是极为可怕了,又说也先亲见。有生生把人咒死的本事,许多萨满和喇嘛都破解不了阿傍罗刹的法术。赤军长胜要是相信,张懋这么搞不是在给他弄什么法术才怪!别说这年头的人,就是现代的无神论者,被这么搞一出,就得疑神疑鬼半天吧?
丁一忍着笑,挥手教赤军长胜退了下去,却向巫都干说道:“带着手枪班,不要乱来,我的枪声没有响起,尽可能地潜伏下去,不要胡乱发动,我要你们都活着回来。”从广西跟着丁一这么久,各种枪械的枪声,巫都干听得多了,也是能分辩得出来的。
“我得喝酒。”她向丁一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显然丁一不太可能拒绝她,因为失去了那半脸的刺青,她看起来太干净了,干净得完全不象一个草原上的通天萨满,“那颜却不能欺我,巫都干知道,那颜手下的人,事情办好了,都是有赏赐的,巫都干跟着那颜,从草原到大明,从广西到云南,却是从来没有得过赏赐!”
丁一听着也是道理,的确巫都干带着这么长时间,也是历过战阵办过事,但不象刑天还有家人可以关照打赏,巫都干倒真的什么也没捞着,所以她此时提起,丁一也不矫情去和她说什么奉献之类,就点头道:“好,算你说得有理,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不过份,这趟差事办妥了,某便依你所请就是。”总不能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这真说不过去。
但就算丁一做好心理准备巫都干狮子大开口了,但她一说,丁一还是愣住,只因她很坦然,也不避讳李云聪和张懋就在边上,直接就道:“巫都干若是把这差事办妥,那颜便要跟巫都干睡觉,让巫都干给那颜生一个小孩!大明的豪门里,草原的头人帐篷里,都有许多的争斗,那颜放心,巫都干不跟她们争,只要生了下来,她们容不下,巫都干便带着那颜的种,回到草原上来,阿傍罗刹的后嗣,怎么也能号召起几百人的部落,他会慢慢长大,然后一个部落、一个部落地去打下来,就象那颜带领都音部落一样……”
“停,别再说下去了吗?”丁一回来神来,很尴尬地喊停,苦笑道,“你不觉得这要求很怪异吗?再说,你差事还没办妥,就在做未来展望了?这都得二十年计划了吧?不如先把这事办妥,再慢慢商量可好?”
巫都干却是不干了,摇头道:“不成,这事今日那颜得应允下来,有着那颜最喜欢的弟子……“她说是是张懋,而又指着李云聪,“还有书院的学生在一旁见证,如此日后那颜才不好反悔,想来要那颜杀了这两个,却是舍不得的!”
张懋在边上摆弄着那个装着赤军长胜的血和指甲、头发的瓶子,此时抬起头来,却起哄道:“先生,为了华夏苦难的百姓,为了解放草原上可怜的牧民,您受苦了!依弟子看,要不就应下吧?”说着他上下打量了巫都干一番,却摸着下巴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