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让李绍惊讶的是,他所指责的不臣、附逆罪名,那就是造反了。但是刚刚带着一个营的警卫团士兵回来的曹吉祥也好,匆匆赶过来的刘吉也好,担任宿卫的文胖子也好,居然全无一人有震惊或是惶恐之态。
甚至曹吉祥听着眼睛发亮,跟突然走路上捡着和氏壁差不多;刘吉则是松了一口气,连脚步都缓了下来,原来一脸愁容的面上,居然有了微笑;文胖子则是一点表情也没有,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般的脸嘴。
只有李秉听着,气得戟指李绍骂道:“克述!尔安能血口喷人?以先生之权柄威望,若要行不臣之事,何须等到今日?你疯了么!”项文曜也在一旁劝说李绍,劝他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不要胡乱诬陷。
&n▲︽n▲︽bsp; 刘吉和曹吉祥那是天天盼、夜夜想,就盼着丁一造反的了,怕?有啥好怕?他们是觉得丁一终于肯造反,自己从龙日早,这日后封赏必是少不了的;李秉是觉丁一要造反也不会在这时节来弄,这根本就是扯蛋。
“先生教汝等入内述话。”这时便有警卫出来,对着门外几人这么传话,李绍冷哼一声,提了袍裾就入内去,项文曜无奈也只好跟着入去。不过李绍的从人要跟入去,却就被警卫伸手拦住,未等他们叫嚷,出鞘的刺刀已顶着喉咙,教得他们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李绍入得内来,也不与丁一见礼了,怒视丁一喊问道:“殿下欲谋反乎?”
正在看着地图的丁一没有理会他。李绍无奈,只好自己接下去:“为何不论朝鲜兵或是华夏兵卒。岂不听从下官及项侍郎的指派!筑前的倭人,居然也对下官的命令无动于衷!他们只知道丁容城。却不知道朝廷么!”
“你觉得我很好欺负?”丁一终于抬起头望李绍,很好奇地向他这般问道。
李绍一时语塞,还没等他开口,丁一就笑了起来:“把自己有无能推脱到别人的身上,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不过你似乎弄错了对象,李克述,你想清楚了,再和我说话。”然后他又低头去看地图。把李绍晒在那里。
李绍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脸上真是青白不定,一时颇为尴尬,尴尬之后就是愤怒,觉得丁一这拔了爪牙的老虎,还在拿捏着腔调。不知死活地给自己难堪,一时之间,当真连袖子里的拳头,都捏得拳骨发白。
过了一会。丁一头也不抬对刘吉说道:“让维贞过来,项侍郎,你来看看。”项文曜这决了心找大树荫护的。也就顾不得李绍了,脸上堆笑。弯腰过去,却见丁一指着地图向他道。“要是给你三千朝鲜籍士兵,在若狭你能守住多久?一个月能行吗?当然没有舰炮支援的,舰队把人员投放到了,就会撤回来。”
“怕是不行。”项文曜听着摇了摇头,苦笑道,“此地周围,有丹后、丹波、山城、近江、越前数处环伺,这边又是大海,虽说舰队撤走,成破釜沉舟之势,退无可退之下,士卒应能奋勇。不过一鼓作气之后,恐怕不能见效,便将崩溃四散逃命去了,别说一个月,一旦接战,五天都防不住。”
项文曜品行不行,但这人还是有能耐的,丁一也正是因此,才会教他来参详军机,此时听着他的答复,丁一不予置否,指着地图上另一个角落:“给你一万兵,从登陆之后,直插京都,你可能做到?外籍兵团的士兵素质,你刚才也看了一番的了,虽说弓刀技艺不如边镇兵卒,但胜在服从命令,听从指挥要比往昔年的边镇军兵好许多,我在济州训练了三个月的。”…
“下官无能啊,不能为殿下分忧!”项文曜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他是刚才随着李绍过去,看了朝鲜籍士兵的训练了。的确士兵素质就跟丁一所说一样,他倒不是认为士兵不行,对于兵事还是很有能耐的项文曜,很清楚这样的兵,单对单的话,大明边镇的精锐,一个能打五个,但百人以上,却是比大明边镇的精锐还好使,能结阵啊!
丁一抬起头来,向他问道:“给我个理由。”在丁某人面前,想一路装傻糊弄过去,那是行不通的。
不过抛开节操这玩意,单纯说军事才能的话,项文曜倒还是不错的,他除了提出一个粮草的问题,敌方军兵构成、人数不清的问题,还向丁一提出了更为尖锐的问题:“没有骑兵,倭国的马不行,太小了,如果这些披甲的刀盾兵,骑倭马的话,根本就没有速度。若有一支边镇骑兵,三两千人足矣,下官也敢为殿下前驱!”
丁一听着就连连点头了,这厮是真有点水平的,倭人用竹甲,不是因为他们认为这样防护比铁甲强,而是马承了这么重,它跑不起来啊。东洋大马,那是几百年后,被大炮轰开国门,然后和西方的马杂交之后,才有的品种,现在的倭国马,那是比蒙古马还低矮的。
但边上李绍就受不了了,因为丁一完全当他透明一样,他就戟指着丁一咆哮道:“镇海郡王,妄顾皇恩,居然不肯就藩……”丁一感觉思路被打断了,抬起头冲曹吉祥望了一眼,然后李绍就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疼痛让他蹲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曹吉祥是很有眼色的,丁一这么一眼,他毫不犹豫就把李绍指着丁一的左手食指扳断了。
然后曹某人挥手让两名警卫员过来,就要把李绍拖出去,却听丁一说道:“让他呆在这里,一会还有事找他,别让他吵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