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听着就勉力地坐直起来,握着丁一的手,对他说道:“先生,迟则生变,动身吧!”
这绝对是一个正确的意见,因为一旦朱见深出事,很可能以英宗和钱皇后的感情,今后继承大统就是钱皇后的儿子,二元君主立宪制的弊病,就是皇权如果足够强势,很可能就收回议会和内阁的权力,也就是把立宪推翻。
以朱见深来说,丁一倒是比较有信心,他一旦登基之后,能把立宪事务深化下去,直至转型到议会立宪那样的模式。但换成钱皇后的儿子,就不一定,说不好为了博瓤大夫的支持,连南边几个布政使司的土改工作都被推翻,也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
∮上于谦的病,张玉所说的,真的是很正确的疡了。
“人不可能一生都做正确的事。”丁一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
“我要看着;; ..你好起来,去他妈的国之大事,我先得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我当时在京师,没有按着你布置的黄袍加身戏码弄下去的缘故。”
“不单他是我的朋友,而且是如果我坐上那椅子,我就得为这个国家负责。”
“除非大厦将倾,事不得已,否则我绝对不想走到那一步。”
“我所做的一切事,就是为了防止某天出现大厦将倾,为了让大明有足够的基业,哪怕后面的皇帝和大臣全是败家子,慢慢败上五百年。大明依然还有崛起的资本和可能,最多就是势弱。不会再出现野蛮战胜文明、汉人被奴役的惨事。”
丁一反握着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唇边:“但我做得够多了。我现在只想守着你,看着你好起来,就这样。”他亲吻她的手,全然不理会文胖子还有下人、丁如玉的亲兵,以及雪凝、天然呆、丁如玉都在场,一点也不讳忌。
张玉那残显得清瘦的容颜上,淌下了泪水,这种赤果果的言语,对于这个年代的女人。带来的是一种很强烈的冲击,并且她知道,他所说的话,正如他所做的事一样,都是发自于内心的。
便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又如何抵得上,这抛却一切,守在她身边不肯轻离的情谊?
∥况。他是丁一。
大明的军魂,身负海内人望的丁一。
他抛却,不是一顶乌纱,不是一份财富。很可能,是整个华夏。
一旦为了爱妾,而不顾于谦的招召。不理圣旨的命令,被政敌揭穿的话。那么丁一面临的,就是身败名裂。
她如何能不感动?
“我要好起来。先生,我的病情有了起色,你就得马上动身北上!”
丁一点了点头,张玉脸上,便有了几缕活气,那是求生的yù_wàng。
不知道是因着丁一的爱意,还是这年代的人没有用过抗生素的缘故,张玉在打了两个剂量的青霉素针剂之后,当天夜里就大见起色,去到第二日,居然已能在丫环的搀扶下,起身到花园散步了。
于是丁一就不得不离开广州府了,因为杜子腾和杨守随收到文胖子的报告,过来拜见丁一,却也是劝着他速速北上,而张玉更是态度坚决:“先生不是你侬我侬的人,我与先生相知,也不是为了纠缠厮守。悔教夫婿觅封侯的心思,我却从不曾有过。”
这个时候,刘吉和曹吉祥,为了给丁一留出多点时间,故意还在吕宋又拖延了一阵,丁一也等不及他们的舰队到了,直接从广州府的航海学校这边,调了两条训练用的巡洋舰,又从兑商行调了十来条补给船,就合着广西号,扬帆北上了。…
京师现时已乱成一团麻,因为朱见深在皇宫之中,出事了。
如果不是万贞儿小心,将不知是谁摆在案上的银耳汤,找条狗试毒,那么朱见深此时就和那条试毒的狗一样,七窍溢血,呜呼哀哉!不是事体重大,万贞儿也不会吓得马上教人去天津守备处传出那串数字。
“这事绝对要严查!”钱皇后极为愤怒,因为这碗不知道何时多出来的银耳汤,如果查不出来,那么黄泥糊在裤档,不是屎也是屎了,必定朝廷大臣会觉得是她干的,或是她指使宫人干的,这有区别吗?
英宗却皱眉道:“这事体颇为麻烦,宫禁之中,难道教刑部官吏入来拿人查问?总归是不合适,先着司礼监这边下去清查吧。”不过司礼监夏时那边,要他指使东厂严刑逼供就没问题,要查出真相?英宗不至于昏庸到这程度,他也知道夏时没这本事的,只不过本身皇城之中,让刑部的人,入宫来查办,总是不合规矩的。
后世红丸案,又查得出什么?横竖也不过是把崔文升和李可灼问罪罢了。
钱皇后却就着急起来了,因为不论是不是她做的都好,若是朱见深被毒死,倒还说她占了便宜,现在朱见深没事,她是羊肉没吃着,惹得一身膻啊:“皇帝,让三叔来查啊!三叔当年做县丞时,三言两语就破了案的!”
若是说起别人,英宗只怕还有诸多顾虑,提起丁一来,他倒是点头道:“如晋若是在京师,倒真是办这案子的人!”这中间有个很矛盾的事,就是要查案,难免要讯问宫人,宫中很多不足为外臣所知的私隐,会不会在审问之中,把宫里的阴私事泄露出去呢?
所以主持办案的人,不单要皇帝信任,还得有能力。
“皇帝遣人去教三叔快些入京吧!”钱皇后很有些急切了,因为这两日,京师的风评很不好,隐隐矛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