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琢默默看着这一切。
萧爱把车开到停车的地方,视线触及到一辆黑色宾利,卧槽了一声,说:“三哥今天在家。”
“你不是说他早出晚归,碰不着?”苏玉琢开口。
“碰着的概率是很小,但也不是绝对,而且……”萧爱停稳车,边熄火边幽怨道:“三哥是那种你光想想,就害怕的人,他在家的时候,就算没看见他,我也觉得整幢房子都笼罩着一股气压,压得人喘不上气的那种。”
“有这么夸张?”苏玉琢忽然话多了起来,嘴边挽着浅浅的弧度:“我看他没你说的那么可怕。”
“你们俩就是一类人,同类在一起当然不怕了。”萧爱说得无所谓,打着哈气又说:“好困,回房赶紧洗个澡睡觉,你们是跟我一屋睡还是睡客房?”
“睡客房吧。”顾欣颜说:“我认床,晚上可能睡不安稳,别吵着你。”
“随便你啊。”
……
顾欣颜和苏玉琢一人选了间客房,萧爱给她们送来没穿过的睡衣,然后回房再也没出来。
苏玉琢其实也认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中浮现很多画面,出现最多的是姐姐的笑容,她们虽是双胞胎,长相却大不一样,苏粉雕是那种纤细柔软的女孩,苏玉琢五官虽秀气,却因为鼻梁比一般女孩高挺很多,显得很有距离感,给人孤傲清高的感觉。
加之年少时候的种种经历,造就她如今略显孤僻的性子。
在学校,除了宿舍的三个人,她和谁都没联系,从小到大一个要好的朋友都没有,手机里的号码除了宋羡鱼她们三个,还有姐姐和父亲的。
在云县,几乎所有与她同过校的,都知道她有个做不干净工作的母亲,有个接盘侠父亲,有个被糟蹋过的姐姐。
小时候她很脆弱,被那些流言蜚语折磨得正常学习都不能,父亲给她换了一个又一个学校,但那些难听的话也不知怎么了,总能很快传到她的新学校。
她是所有人眼里的异类,加上出色的长相和越来越封闭的内心,没有人愿意与她玩到一块。
渐渐地,她学会了看淡别人的异样眼光。
姐姐和父亲是她唯一的温暖,是她在茫茫黑夜里龋龋独行唯一的指路灯。
有人灭了她的灯,还置身事外地笑。
思及此,苏玉琢双眼越发黑沉。
姐姐离世后,她找过罗剪秋,至今记得罗剪秋得意洋洋的模样。
罗剪秋完全有恃无恐。
一个混夜场的j女,死也就死了,没有人会去关心在意,苏粉雕这样的女人每年不知道要死多少,只不过苏粉雕名气大,曝光出来罢了。
都不用萧家出手,罗家就能将这件事彻底掩埋,让它永远都见不得光!
苏玉琢从没有哪一时刻,明白权势在这世上到底有多重要。
……
不知过去多久,苏玉琢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到姐姐站在她面前对着她哭,姐姐说:“苏苏啊,我好不甘心,你要替我报仇,一定要替我报仇……”
苏玉琢惊醒时,窗外还是暗的。
她身上出了汗,躺着看了会儿天花板,起身,随手拿过外套披上,拉开香槟色的窗帘,推开玻璃门走出去。
外面蒙蒙亮,整个院子都蒙了层厚厚的霜冻。
这时候的气温零下十几度,苏玉琢顿时感受到外面的寒意,脸上却没有一点异常,径直走到台阶那边,让刺骨的寒冷使她头脑更清醒一点。
她心里有了计划。
想要对付手握权势的人,你必须比她更有权势。
苏玉琢看着天边散落的几颗冷星,月亮斜斜地缀在灰青色的天上,她看着自己呼出来的气息在面前变成缥缈的薄雾,然后缓缓散去,周而复始。
不知过去多久,苏玉琢忽然听到有人打电话的声音,音色低沉,带着特有的冷感。
苏玉琢循声往上看,客房在一楼,声音自头顶来,她一面抬头寻找,一面往后退,退了有四五步,看见与她房间垂直的二楼阳台护栏边,站着抽烟打电话的人。
萧砚看见苏玉琢,显然也有些意外。
他身上穿着黑色家居服,弯腰两肘抵着护栏,一手夹烟一手拿手机,头发软软地垂在额前,很休闲的模样,依然给人不好亲近的冷漠感。
苏玉琢没有再在外面逗留,朝男人礼貌地笑了一下,收回视线进了屋。
楼上隐约传来萧砚的话:“我七点过去。”
她没再睡,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后,时间刚五点半,从客房出来,跟顾欣颜和萧爱说了声有事要先走,那两人睡得昏昏沉沉,含糊不清地答应着。
苏玉琢从萧爱房里出来,经过楼下餐厅,正好遇到管家:“苏小姐要走了吗?”
管家认识她。
苏玉琢微微垂着头,嘴边的笑似乎带着几分腼腆,“嗯,有点事。”顿了顿:“小爱睡得沉,等她醒了,麻烦你替我跟她说一声。”
“让司机送你吧。”官家说:“你稍等。”
“不用。”苏玉琢拦下他,“我打个车就行,也不远。”
“那先吃个早饭,早饭已经好了。”
“不用麻烦。”苏玉琢嘴边始终带着浅浅的笑,话音未落,余光注意到从餐厅出来的萧砚,他明显收拾过,西装衬衫外套着黑色大衣,头发打理得利落有型,气场冷漠而强大。
“你去哪儿?”他这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