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为了他,痛苦了一辈子,最后郁郁而终。
姐姐为了找他,被人骗进那种肮脏的地方,在母亲和姐jiě tòng苦无助的时候,他独自享受着权势富贵,现在又即将组成新的家庭,刚才看见他的模样,是显而易见的幸福。
恨他吗?
苏玉琢应该恨他的,恨他没保护好母亲,没保护好姐姐。
可是她恨不起来。
母亲从小给她灌输的是对父亲的爱,而非恨。
苏玉琢继而想起结婚那日,景逸到休息室来找她,提起故人时他眼睛里深藏的悲伤,从她嘴里听到否定答案时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
他并没忘了母亲,一直惦念了二十几年,母亲在天有灵,应该会高兴吧。
苏玉琢想着事,一时大意,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在悄悄靠近,等她意识到,那人迅速捂住她的嘴巴,往旁边拖了几步,拧开通往楼梯间的门。
短暂的惊慌失措后,她镇定下来。
不过仍一路挣扎,最后在一间仓库里被控制住他的人扔在地上。
仓库的门在后面‘嘭’一声合上。
苏玉琢抬头,对上一双喷火的眼睛,哪怕对方把自己全副武装了,苏玉琢还是凭直觉一眼认出。
“罗剪秋。”
“啊……真没意思,这就被你认出来了。”罗剪秋摘下墨镜口罩,又取下头上的黑色兜帽,靠着货架笑盈盈看向苏玉琢身后的人,“kim,你的伪装技术也不怎样。”
苏玉琢想爬起来,肩上却忽地多出一只脚,很沉重,让她重新又摔回去。
“让她起来。”罗剪秋吩咐。
苏玉琢肩上的力道立刻消失,她缓缓起身,没去看罗剪秋,而是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同样全副武装的男人,全掩盖了身体特征,苏玉琢看不出他的身高体态和年龄。
“是你杀了我姐姐?”疑问的声调,却是笃定的语气。
那男人没说话,右手放进裤兜里。
“呵!”罗剪秋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看向苏玉琢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都自身难保了,还有闲情逸致关心这个?就不想问问,接下来他会怎么对你?”
说着,罗剪秋脸色一变,扭曲而阴狠,“既然她想知道,你就让她尝一尝苏粉雕曾经尝过的滋味!我要她和那个贱女人一样,看着自己的血一点一点流干,却无能为力,只能在绝望中挣扎,慢慢死亡!”
苏玉琢都来不及反应,那个男人忽然发难,一把将她按在墙上,放在裤兜里的右手拿出来,顺势带出一把锋利的bǐ shǒu。
男人的力气很大,她被狠狠压住,肺部受到挤压,不止呼吸困难,话也说不出来。
苏玉琢两手扶着光滑冰冷的墙壁,拼尽了支撑身体,试图获得更多的空气。
后腰左边忽地一凉,那一瞬间竟然感觉不到疼。
但很快,铺天盖地的疼往她心里钻,往她骨髓里窜。
“梅红和那个贱男人嘴巴确实硬,不过你以为他们不说实话,我就猜不到是你在背后捣鬼?”罗剪秋声音很轻,却像从灵魂里嘶喊出来一般,她看着苏玉琢的衣服被鲜血染红,兴奋得双眼通红。
“给我营造幸福的假象,又毫不留情把假象打碎,让我看清残酷的真相,你比苏粉雕更可恶!”罗剪秋阴笑着,“你不是想替苏粉雕报仇吗?来呀!我就在这,你不是诡计多端吗?你倒是来呀!”
话音一落,苏玉琢后腰右边也是一凉。
“啊!”她忍不住喊出声。
“喊吧,再大声都不会有人听见,这一整层都没人,他们啊……”罗剪秋指了指楼下,嘴巴靠近苏玉琢耳朵,“他们都去忙景二叔婚礼了,你看,老天都帮着我。”
罗剪秋的气息洒在苏玉琢脖子里,像无数条蛇游走在她肌肤上。
“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我是日夜盼夜也盼,可是你像只乌龟一样,缩在壳里不出来,我猜你今天肯定要来景家的婚宴,早早计划好一切等着你,你喜欢吗?”
“去死吧,等你死了,就能跟你姐姐团聚了……”
“胆小鬼……”苏玉琢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罗剪秋眼神一沉,“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胆小鬼,难道不是么?”苏玉琢清楚地感觉到体力和生命的流失,呼吸变得急促,“你喜欢萧砚,不敢追求他,就用嫁给萧承的方式接近他,你自以为是为爱牺牲,自以为光辉伟大,不过是为自己胆小找了个自我安慰的借口……”
才说两句,苏玉琢便喘不上气来。
“你个jiàn rén你懂什么?”罗剪秋咬牙切齿:“我爱了他六年,你才认识他多久?”
“你就是胆小鬼,你想杀了我姐姐,不敢自己动手,只能找别人来当这个刽子手,你想杀我,还是只能借别人的手,不是胆小鬼是什么?你口口声声恨我,却连杀我解气都不敢,你这种懦弱、胆小如鼠的女人,根本不配得到萧砚的爱……”
“你……”罗剪秋眼神狞恶。
“不是恨我吗?恨我恨得想要折磨死我,来呀,你动手杀我,杀我十刀,一百刀,一千刀,用你的手让我痛苦,岂不是更痛快?”
“你不敢?”苏玉琢低低笑起来,嘴唇苍白,表情嘲笑:“你不敢,就像你对萧砚的感情,永远只配留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因为你不敢,你根本不配喜欢他,你不配!”
“啊——!”罗剪秋夺过男人手里的bǐ shǒu,狠狠刺在苏玉琢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