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过后,陈佑还没来得及出发,潘美就央着宋敏贞一同来到陈宅。
分了主客坐下,管家安排小厮奉上茶点。
陈佑这才开口道:“不知方正先生和仲询来此所为何事?”
哪知一向热情有礼的潘美却一脸尴尬地嘿嘿笑着,一个劲朝宋敏贞使眼色。
见他这副做派,陈佑心中一动,有了些猜测。
果然,只见宋敏贞一脸好笑地拱手道:“好叫司马知晓,某此来却是为了潘都指的事情。”
陈佑看向潘美,却见他还是那副笑容,不由打趣道:“仲询也真是,有事直接说就是,非要劳烦方正先生。”
听他怎么说,潘美打了个哈哈,搓着双手道:“不好说、不好说。”
说着,又朝宋敏贞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说出来。
见此情景,宋敏贞也不耽搁,直接就开口道:“听闻司马与故南平大司马庞公乃通家之好。”【1】
得了,这么一说,原先只是猜测,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了。
陈佑心中想着,面上点头道:“确是如此。先父故去之后乃是庞公照拂于某,如今庞世叔身怀旧疾,某秉庞公遗愿照应庞家。”
他刚说完,就听宋敏贞道:“不知那庞家可是有一小娘子年近及笄?”
这话一出,潘美满是期待地看着陈佑。
陈佑心中暗道果然如此,脸上却做出一副发怒地神情看向潘美:“好你个潘仲询!某请你照看庞家,你倒好,监守自盗啊!”
只是他这怒容做得太假,潘美只是一个劲地拱手告饶,完了还不忘提一句:“小弟的婚事就拜托给兄长了!”
宋敏贞也是受人所请,忠人之事,在旁边替潘美说和。
如此好一会儿,陈佑才放松脸皮无奈道:“方正先生,不是我推脱,实在是庞家娘子的亲事,我这个外姓不好插嘴。”
听他松口,潘美立刻道:“大姐儿曾讲,只要兄长说和,此事定成!”
陈佑不由扶额道:“得了,‘大姐儿’都喊出来了,你就说你是啥时候动心思的吧!”
潘美嘿嘿笑道:“也不久,就是当初兄长替庞家补了钱银,着小弟看顾着些庞家。后来庞家叔父邀小弟去吃席,偶然得见大姐儿......”
说到这里,他就不说了,只是一个劲地傻笑。
一旁坐着的宋敏贞也是抚须笑道:“如此说来,司马却是做了那月老了!”
陈佑却是摇头苦笑,好一会儿才正色道:“既然仲询有心,庞家娘子也有意,某便去说和一二。”
这话刚说出口,潘美便喜上眉梢,起身长揖道:“多谢兄长!”
陈佑连忙道:“你先别急着谢,此事成与不成还是两说。便是庞世叔同意,如今庞家尚在孝期,你还有得等。”
只是潘美却灿烂笑道:“此事我自晓得,还望兄长多多费心。”
说着,只见他又转向宋敏贞:“若是能成,怕是还要劳烦方正先生了。”
这是还想请宋敏贞做那提亲之人,毕竟陈佑虽是外姓,可陈、庞两家关系不一般,他还是小辈,不适合。
这等喜事,宋敏贞自然是含笑应下。
陈佑留两人用了午饭,待两人离去之后,索性也不再等,就这么前往庞家。
之前已经说过,庞家老宅赠给了周军,一家子搬到另一处了。
别看庞家之前只拿出来一半家产献给周军,但那些跟随庞典战死的家兵元随都要抚恤,这是一笔大支出。
陈佑也提过说要帮衬点,只不过庞礼没有同意。
也就因着这抚恤银钱,庞家如今也仅能说得上是殷实之家。
一直跟随着庞家的老门房将陈佑迎进门去,如今在家中的庞中和扶着庞礼到客厅。
互相行礼,分了主宾坐下,庞礼当即问道:“说起来,大哥这段时间跟着将明,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陈佑连忙道:“叔父说这话就见外了,万育能学苦干,帮了我很多忙。”
又寒暄几句,才开始谈正事:“好叫叔父知晓,某此来是受人所托。”
“哦?不知是何人?”
“此人叔父也认识,正是那潘美潘仲询。”
陈佑刚说完,庞礼就恍然笑道:“原来是潘都指。莫不是为了言姐儿亲事?”
这话一出,陈佑便明白了,庞家是知道甚至乐见其成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心中也有底了,故而笑道:“却叫叔父猜中了。那庞仲询特地邀了一长者到我宅中,央我来说和一二。只待言姊儿孝期一过,便请人来提亲。”
就在陈佑为别人的婚事操心之时,却不妨也有人在说他。
秦王行营,赵元昌正在同冯道对弈。由于两人一边对弈一边讨论要事,故而周围奴婢皆被屏退,只有卢金婵在一旁侍奉。
也不知是提到了什么话题,赵元昌突然道:“说起来,听说潘仲询想要求娶庞家娘子。”
冯道落下一子,随口问道:“这庞家,可是将明所要看顾的那个庞家?”
“正是。”赵元昌一时不知该如何落子,索性停下来道:“据说庞家曾拿出家产进献,将明师弟又添补了些,请仲询看顾庞家,这才有了此等好事。”【2】
听了这话,冯道笑道:“若能成,也是一桩佳话。”
说着他敲了敲棋盘,示意赵元昌快点落子。
匆忙落下一子,估摸着赢不了了,赵元昌当即想法子引开冯道的注意力:“将明师弟尚未娶亲,也不知有无婚约。”
果然,说到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