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说......”说到一半,刘承训突然停住。
皱着眉来回快速走动几步,他摆摆手道:“罢了,不要去了。你去把张、刘二校尉请来。”
“好。”虽不解,但队率还是干脆应下,大步离去。
这队率跟着刘知远有近十年了,连娶得浑家都是刘知远给安排的。相对来说,在乱世之中这种生死相托的亲兵元随要比那些兄弟伯叔更可靠。
至于刘承训口中的张、刘二校尉,原本是刘知远安排给他支使的,在他手下渐渐提拔到现在的位子,也算是亲信。
一炷香之后,刘承训在府邸书房内见到了张、刘两人。
队率关门之后,就有早就安排在一旁的亲兵持着刀械围到门口。
书房内,队率走到刘承训身旁站定,两位校尉行礼之后各自坐下。
沉吟一阵,刘承训看着两人直接开口问道:“军情紧急,某也不多言。如今这太原诸将皆非善人,说不得何时某就丢了性命,到时怕是你们也不得善终。”
此话一出,脾气比较直的张校尉立刻表态道:“谁敢乱来!俺老张第一个砍了他的脑袋瓢子做马子!”【1】
坐在他对面的刘校尉也附和道:“留后你说哪个孙子有异心,某就去杀哪个!”
见两人皆无异样,刘承训稍稍放心,抬手虚压道:“既然如此,某欲降了周军,你等可愿随我一同?”
队率听了这话,右手按上了刀柄,看着张、刘二人,轻轻握住刀柄。
好在两人也不犹豫,直接抱拳道:“但凭留后吩咐!”
“好!”刘承训猛然拍掌,“你二人立刻整军随我去东门,待周军攻城便开门迎周军入城!”
“是!”两人起身拱手,就要离去。
刘承训扭头示意队率安排人看着两人。
之后他又让人把叔父刘崇找来谈投降的事情。
果不其然,刚一开口,刘崇就跳起来了:“二郎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大好局面投降作甚!”
见他一脸不能理解的样子,刘承训心中暗叹,强打起精神解释道:“二叔以为那李文兵、杨程方为何不愿接了大人的位子?”
“就他们?”刘崇嗤笑一声,“没几个人会服气!”
见他这么说,刘承训也是无奈:“那二叔以为他们会服气我?”
“呃......”刘崇一愣,随即语气软下来道:“前有大哥留下的亲信,又有我看顾着,只要诏命下来,过个一两年不就好了。”
说着说着,他再次有了底气:“当初大哥刚刚留守太原,不也是大把的人不服,后来不照样不敢违命?”
“那二叔以为我同大人比如何?”
刘崇皱着脸不说话了。
见此情景,刘承训也不再说话,就等着刘崇自己想清楚。
就在此时,队率敲门道:“留后,张校尉、刘校尉已经准备好了。”
“你让他们到客厅等着,我马上过去。”
刘承训朗声吩咐一声,然后站起身来看向刘崇:“不知二叔考虑地如何?”
刘崇犹豫着问道:“二郎你跟我说实话,投降周国,咱这地位还能保住吗?”
听到这话,刘承训明白自己这二叔算是想通了,当即道:“我不好说,但叔父定是能的。”
他话音刚落,刘崇就道:“干了!二郎你说怎么办吧!”
“二叔不要跟任何人说,回去之后收拢军兵,谨守本阵便是。”
“好!”
当天下午,吴峦指挥军兵尝试攻城。
一声令下,战鼓隆隆,旌旗飘摇。
攻城军兵如蚂蚁般朝城墙运动。
最前方是抱着装满泥土的沙包快速奔跑的辅兵。他们要用这些沙包在护城河上填出几条供士兵和攻城器械前进的通道。
之后是攻城云梯,每一辆都是前拉后推,缓缓向前。
云梯前是几块两个士兵扛着的巨大盾牌,主要是为了防止城头上射下来的火箭烧到云梯。
对着城门的位置还有两辆撞车,也在盾牌的庇护下缓缓移向城门。
城头上的燕兵自然不可能干看着,弓弩、抛石机等如雨幕般砸向攻城的周军。
只不过周兵都躲在盾牌后面,而且目前还没到城墙下,站地比较散,箭雨石块没有造成太大的杀伤。
容易受伤的是那些背着沙包的辅兵,毕竟他们都要将沙包扔到那几个固定的地方。
晋阳城头的燕兵特意调集了一批弓弩手就盯着那几处,只要有人接近就放箭。这就导致填护城河的进度十分缓慢。
毕竟辅兵也是人啊,自然怕死。尤其是看到前面胆大的中箭躺在地上呻吟,更是心惊胆战,还没走到护城河边就抓着沙包奋力一扔,也不管有没有堆积到一起,就匆忙往回跑。
直到燕军弓箭手为了节省臂力渐渐停了下来,填充的速度这才陡然提升。
终于,半个时辰之后,周军云梯车终于来到城墙下。
而推着撞车的军士们将盾牌举在头顶,防着头上可能砸下来的雷石滚木。
然而他们并没有等来惯常会出现的雷石滚木,而是听到城内传来一阵喊杀声。
就在他们满是疑惑地准备撞击城门之时,城门突然吱呀呀打开了!
城门楼上有人高喊着:“燕国河东节度留守刘承训投降周国!”
城门洞内开门的一个校尉也是大声道:“快进来!”
战场上安静了一瞬,负责撞车的那个队正突然喊道:“用车挡着门!”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不论事情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