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佑忙着同一干尚书侍郎拉家常的时候,皇甫楠带着两道诏命领着长风军朝滑州奔去。
宫中收到义成军的急报,称广晋府尹、荆王赵元盛勾结镇宁军节度使瞿以震,尽起两州兵马攻滑州。现在义成军固守韦城以待援军。
当然了,奏报中不会出现卢璟为了抢地盘分了小半兵马去澶州。更不会出现之所以退守韦城,是因为卢璟大意,险些让镇宁军夜袭成功的事情。
总之,赵元昌令长风军立刻赶往滑州。下敕任命卢璟为京东讨逆都监,节制义成军、彰德军、长风军,平定叛军。
与此同时,在宫中同赵元昌深谈良久的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窦少华、副都指挥使巴宁泰、都虞候郭振回营,侍卫亲军内部展开清洗。
先是步军桑副都虞候被抓,紧接着马步军内同桑副都虞候有交情的各军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皆被下狱。
这些人能不能能不能保住性命,能不能保住官位,除了在看他们调查中的表现,还要看他们的位子有没有被窦少华们的亲信顶掉。
皇城周围的亲军稳住了,就不需要怕文官闹腾。
赵元昌已经通过皇城司和童谣得到了一份名单,只等着陈佑一番谈话后上报各人的表现,不配合的都没好果子吃。
忙了一上午的赵元昌终于能放松一会,小憩一阵。他现在要考虑的就是酬功,明日登基大典上要宣读恩旨,文官如何先不提,至少亲军这一块必须得让那些个军头满意。
一想到这个,他就不免冒出削减军队权力的想法。当初在外领兵还不觉得,如今只是刚刚当上皇帝,这一个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就让他感觉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按下这个念头,赵元昌吩咐童谣有事立刻叫醒自己之后,便在这临时收拾出来的小殿中进入梦乡。
指使家中健仆冒着风雪在屋檐上挂上白绫,黄世俊突然长叹一声:“想不到啊!”
闲着无事的齐醒就站在一旁,听到黄世俊的感叹,也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这运道来了,那是挡都挡不住。”
“你说,”黄世俊面色有些犹豫,“我这世侄可有什么需要帮衬的?”
说是帮衬,实际上是想去拉拉关系。
秦王登基,严格意义上的潜邸旧人也就是秦王府司马陈佑、家令童谣和校尉蒋树。
黄世俊之前靠上了朱庆尧,现在眼瞅着朱庆尧要倒了,他也要寻后路了。
只可惜当初看秦王、荆王都被发配出京,原本拉关系的心思渐渐就淡了,又想法子同宁王搭上了关系。
只可惜他添柴加火的时候,宁王这个冷灶已经热起来了。
他靠着朱庆尧的事情不说人尽皆知,至少在高层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再加上他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三司副使,宁王也没怎么看得上他。
好不容易借着修筑新城的时机在宁王面前露了脸,宁王竟然“被蛊惑”谋害君父!更让人气愤的是,这个行动竟然还失败了!
“要是能从三司调出去。”黄世俊捋了捋胡子,“或许吏部能出一个侍郎的空缺?”
从三司副使到吏部侍郎,算是平调。
本来三司掌盐铁、度支、户部,天下财权尽握,三司使更是仅在宰相之下。虽然平级,但一个三司副使可比吏部侍郎抢手多了。
只可惜,三司的存在侵害了其它衙门的权力,三司能有多大权,就看三司使有多么强势。
偏偏现在的三司使阎俊臣颇有种不争而争的风范,说白了就是脾气软。新上任的户部尚书王彦川又比较强势,有了他带头,被侵夺职权的衙门纷纷强硬起来。
都说将熊熊一窝,黄世俊这个三司副使当得实在是有些憋屈,不然当初也不会被宁王看不上。
旁边齐醒听了黄世俊的话,考虑一番之后开口道:“就以上次我看到他那事做楔子如何?”
“不妥不妥。”黄世俊摇头道,“当初虽然没告诉宁王,但后来出了搜捕那件事,真要是给他知道了,这关系怕是处不下去了!”
“那......”齐醒也有些头疼。
有时候这老交情真的说不上有多牢靠,就像四五年前陈佑父母突然离世,真的帮忙拉陈佑一把的也就只有庞典。
正想着,门房手里拿着一封名刺一路小跑过来:“主翁!陈家大郎来拜访主翁!”
这就是正式拜访了,黄世俊接了名刺,又从身边女使手中接过油纸伞,快步朝门外行去。
现在可不是当初还是南平国的时候,两人身份皆不同以往,他可不敢托大。
马车停在黄宅门外,陈佑袖手站在马车前面扭头看着街面,身后家兵替他撑着伞。
没等多久,就听见一声畅快的笑声从宅门内传出:“哈哈!将明贤侄怎地有空来我这里?”
陈佑扭头,看到一前一后两人自己撑着伞朝门外行来,当下轻轻一笑,接过家兵手中的伞,一边向前走一边笑道:“多日未见世叔,甚是想念,如今得了空,特来看望世叔。”
本来离得就不远,这一句话说完就走到跟前了。
陈佑微微欠身:“不便行礼,还望世叔恕罪。”
“哈哈!无妨!你我关系,不必在意此等虚礼!”
黄世俊笑了一声,将手中名刺递给身后的齐醒,拉着陈佑胳膊道:“贤侄且随某进屋。”
说着,扭头对跟过来的门房道:“将明贤侄带来的家人都要安顿好。”
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