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八,全师雄败于雒县,仅有百余人逃往东边龙泉山。
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已经攻入剑州的刘承泽立刻加快速度。
吴柳树已经被刘承泽擒住,王世安也死在他的兵锋之下。
四名贼首独破其二,完全能配得上他都总管的身份。
是的,全师雄只是四名贼首之一,而不是原本声威赫赫的兴蜀大王。
也因此,虽然对陈佑“抢功”的行为有些不喜,但全师雄被陈佑击败并没有让刘承泽到气急败坏的程度。
反正陈佑也只是副手,即便两人并没有什么战略上的配合,但陈佑的功劳,一定有一部分要算在刘承泽头上。
没办法,谁让这次主持平乱的是刘承泽呢?
就像无论是顾猛、宁强,还是李克榕,他们的战绩都归属在陈佑立下的功劳内。
而那个只身逃亡,至今没有消息的刘正岚,兵败之责陈佑也得担起来。最多就是将兵败都归咎于刘正岚擅自行动,然后陈佑自己被训诫一番。
嗯,若是陈佑的计划出错导致锦官府被围困,刘承泽必然也是同样的操作。
回到锦官府,没有辜负陈佑的那一番淡定表现,陈使君骤闻捷报而平静如故的事成了坊间流传的一个逸闻。
这都是范绍温传出去的,当然了,他的本意不是为了说陈佑多么多么镇定,毕竟以他的心思,还想不到要在这方面为陈佑吹捧。
但是他一听有人说起雒县大捷,就忍不住说自己当时就在旁边,亲眼看到使君拆开捷报云云,末了还不忘加一句:使君赞某农宣之功,言某若考中,必有大用!
对他来说,重点就是那最后一句,但别人的注意力可都在陈佑当时的表现上,那等有心之人自然就联想到东晋谢安身上。
这拍马屁的功夫,从古至今传承不断。
对这种事情,陈佑是乐见其成,反正谢安名声不错,能和这种挽天倾的fēng_liú宰相联系到一起,对陈佑只有好处没有害处。
别误会,fēng_liú宰相出自王俭的评价:江左fēng_liú宰相,惟有谢安。指的是洒脱放逸、风雅潇洒,而非花哨轻浮。
南齐书记载,王俭领吏部的时候,“作解散髻,斜插帻簪,朝野慕之,相与放效。俭常谓人曰:江左fēng_liú宰相,唯有谢安。盖自比也。”
人家是用来夸自己的,自然不是什么坏词。
扯远了,搜捕全师雄的命令已经发了出去,这事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五月初十,锦官府试报名结束。
出乎陈佑预料,哪怕在蜀地生乱的情况下,依然有近千士子来到锦官府。
这其中固然有考中直接授官,以及前三入京的诱惑,但也与此次开律科、算科有关。
其实报律、算两科的士子中,真正研习律令、算术的很少,绝大部分都是自觉经义策论不行,但又想赌一把的人来报名。
陈佑现在要考虑试题、试卷、考官、考场等一系列问题,汉州的事情也只能尽一点绵薄之力,不可太过逾越。
就在陈佑为了府试而费心的时候,朝堂上也在争论不休。
所为者,便是空出来利、剑、绵、汉四州刺史、知州,以及西川制置使刘正岚的处置方案。
刘正岚在五月十一那天灰头土脸地回到了锦官府,同陈佑见了一面后,立刻回宅闭门谢客,上书请罪。
这时候,陈佑那西川行营都监和权知锦官府身份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能够单独上书请功,不必等着刘承泽。
于是经过一番博弈之后,刘正岚免职,调回汴京永平军节度副使李克榕调任西川制置使、兼西川行营副都监。
利州制置使詹胜元摄利州刺史,其余三州主官皆有人选。
顺便一提,汉州的新知州是刘承泽的堂弟刘康,原先是兴元节度行军司马。
顾猛、宁强这些将校也各有封赏,像顾猛终于跨入将军行列,被授了从五品下的游击将军,比老上司孙山玉还高。
而宁强则又是另一番际遇了,陈佑原本保举他入党从柯的雄威军,好生培养一番说不得又是一名大将。结果敕命下来,他成了锦官府双流县的县令!
双流县的县令在三月底的粮乱中牺牲,不过他的牺牲给自己的儿子换来了荫补,对其家庭来说,也算是死得其所。就是不知道他的家人是想要这个荫补还是更想要他这个人。
双流县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军管后,便归于府衙直接管辖之下,只是迟早都要有县令的。多了一个倾向于自己的县令,对陈佑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但他对宁强的期望原本是统兵大将啊!现在变成了文臣,这算个什么事啊?
即便冯道的信中有说可能会推动文武轮转,不再将文臣武将对立起来,可那是再高层,陈佑不觉得一个小小的县令以后还有带兵的机会。
腹诽归腹诽,京中有了决定,就得执行,在离府试还有一天的时候,收到敕命的陈佑派人前去召回宁强。
是的,收到敕命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十八下午了。
陈佑自己也就是升了一阶,而且正式从武转文,从壮武将军变成正议大夫。
嗯,官阶这东西,在这时候也就只剩下荣誉作用了。
就像陈佑,无论是壮武将军还是正议大夫,都是正四品的散官,但这不妨碍他当从三品的知府,而且一切待遇都按照三品官来。
除了散官,剩下的也就是赐了五十两黄金、一些绸缎布帛、奴仆杂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