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同庆看看仍在挣扎的谢灵义,又看看神色凛然的邢路,挥挥手让人把谢灵义带下去,他才开口:“你做得很好,若是人人都如你一般,大宋江山也不至如此、”
邢路肃容拱手:“忠于使君乃是卑职本分,不敢当使君夸赞。”
忠于使君。
听到这句话,周同庆甚至没有说一句“要忠于官家”之类的场面话,只是轻轻点头:“待这次击退周军,你来怀宁。”
这是准备把邢路当成亲信使用了。
邢路压抑不住脸上的喜色,这次行礼更显得诚心诚意:“谢使君!”
“嗯,你先去吧。”
从周同庆这边离开,邢路是脸上带笑一路回到营地的。
申正过后没多久,邢路军出发前往桐城。而在这个时候,位于桐城的卢仲彦已经收到宋军会在今晚袭扰、明日强攻的消息了。
虽然才经历一场失败,可卢仲彦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要舒州没有把兵马集中起来,他又足够的自信击败周同庆手中的四千牙兵。
就像改朝换代只需要换一个皇帝,处理这种方镇,也只需要擒住首领便可。
收到消息之后,卢仲彦就在做退出桐城的准备了。
毕竟是汉家土地,不管是处于哪方面的考虑,占领之后能少杀人就少杀人,以至于一时之间难以肃清城内心向宋国或者周同庆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据城而守纯粹是嫌自己失败的不够快,想要早点给对手送去功劳。
经过几天的战斗,卢仲彦手下有五千余人,同周同庆比起来几乎没有多少差距。不过这几天他也收拢了千余名俘虏,虽然只提供少量食物使这些俘虏没有多余的气力捣乱,但依然是个不稳定因素。
但这些俘虏偏偏杀不得。
所谓临阵杀俘不详,其实就是你把投降的人都杀了,敌方那些原本意志不太坚定的人为了活命只好拼命对付你,难度陡然上升,失败的可能性加大,可不就是不详么?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除了同自己的僚属讨论,还派信去问陈佑。
于是在收到宋军进攻的消息之前,原本运粮过来的民夫开始把桐城县粮仓里的粮食朝庐江运。
可惜这个命令下的有些迟,等消息传来时,运出去的粮食没有多少。
剩下的这些粮食自然不可能留在这里,于是,在留够了军队所需粮食后,周军在城中贴出告示:扬州大都督、魏王悯士庶艰难,特令桐城开仓放粮以济民生。
那些大户也就算了,升斗小民们完全没心思去考虑那么多,听说官府放粮,哪怕城中才经历了一场战斗,也挡不住他们对粮食的渴望。
在这种情况下,桐城粮仓半天时间内就从堆积如山到空空如也。
与此同时,城内周军也在有序出城。其中一千多人前去迎击邢路军,另外三千多人则在城东南一处缓坡上驻扎。
这个缓坡一面水源丰富,很容易就能掘出涌水井,至少用水不愁。
另外就是此处东边数里就是孔城镇,北边是桐城,西边是石井镇,进可攻退可守。
在离开之前,卢仲彦还让人把俘虏营门锁全部打开。如果这些俘虏跑出来,为了能填饱肚子,肯定会在城内结伴劫掠,一个混乱的桐城,对想要进驻城内的一方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就算他们不跑出来祸害城内居民,于周军也没有什么损失。
过了石井镇,离东北方向的桐城就没多远了。
邢路骑在马上,犹豫到底是就在石井镇这里驻扎等待天明,还是到桐城底下驻扎等待天明。
没错,周同庆下的命令是让他今夜袭扰周军,然而他并不准备这么做。
在他看来,他手底下这一千人拉出去攻城,和送死没什么两样。
眼看石井镇已经被抛在身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到桐城旁边驻扎。他打算到了桐城之后象征性地冲两下,然后就心安理得的在城下休消磨时间。
刚下定决心,前方突然一阵喧哗。
他不由皱眉,双脚轻磕马腹,拉拽缰绳,驱使座下马匹加速向前。
没走多远,亲兵就带着一个短衫灰帽的粗壮汉子过来了:“将军!这人说是桐城来的!”
邢路刚把目光投向那汉子,那汉子便叉手一礼,迅速开口:“我家主人遣某来告知将军,周军已经退出桐城,请将军速速收复失地。”
乍听此言,邢路眼中精光暴起,这是白送的功劳啊!
只是谨慎起见,他没有直接就相信这汉子,而是开口道:“我知道了。你若是无事,就到后面歇着吧。”
那汉子直接就拒绝了:“好叫将军知晓,我家主人吩咐口信送到之后就立刻回去,不敢在此劳烦将军。”
“呵!”
邢路轻蔑一笑,抬起马鞭指着那汉子:“我叫你在这歇着,你敢不听?”
这话一出,站在四周的亲兵立刻拔刀向这汉子而立。
这人不过是一个好勇斗狠的家丁,何时见过这等场面?当时就吓得手足无措、冷汗直冒,在五月盛夏却仿若坠入冰窖。
好在向来服侍主家,能得主家信重,聪明不说,至少够得上机灵。很快就反应过来,明白是生是死就在此时,当即拱手作揖:“不敢不听!但凭将军安排!”
这汉子被带走之后,邢路没有耽搁,立刻招来斥候快速前往桐城探查。
眼看日头将落,斥候终于带回了邢路想听到的消息。
斥候离开桐城之时,城内尚未显露乱象。只不过这几名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