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佑在外面转了一圈,没等来赵德昭的问题,反而等来了戴和裕。
“陈节使!”戴和裕远远地打招呼,神色间带着些兴奋与急切。
“原来是二王子。”陈佑就地站住,稍稍点头回应。
戴和裕几步就来到陈佑面前,嘿嘿一笑,用一种十分夸张的姿态压低声音道:“城内有消息了!”
陈佑眸光闪烁,随即笑出声来,认真地看着戴和裕:“不知道二王子为我带来什么好消息?”
可能这个消息真的十分重要吧,戴和裕做了一个深呼吸,压抑住激动的心情,继续用那等压抑的声音说道:“城内有人要举义!”
陈佑双手交握,站姿稍微偏了些。
“怎么说?”
“城中亲军有一个将军是我母家那边的远亲。”戴和裕终于正常起来,虽然还有些兴奋,但总算能按下性子来解释原委了:“今天他通过旧部传出消息,说是城内会有人协助他打开城门,迟滞守军。”
“属实么?”
短暂的犹豫后,戴和裕重重点头:“我相信他!”
陈佑看着戴和裕期盼的目光,双手抱在胸前仔细思忖。
戴和裕本身能力不强,哪怕有着弃暗投明的功劳,最多得一个闲职养老罢了。但如果在南昌之战中立下大功,凭他的身份,王公之赏跑不了。现在周国少有的异姓王几乎都在外领兵,这叫戴和裕也不免有些幻想。如果没能立下功劳,反而起了坏作用,大不了就是换成一个低一些的闲职养老罢了。
成功就有肉眼可见的光辉未来,失败了也不会比不尝试坏到哪里去,他当然选择相信他那远亲。
陈佑呢,他思前想后,还是选择不冒险。
不过,不冒险不代表就把这个消息置若罔闻。
考虑了一下措辞,陈佑终于开口了:“这的确是一个重要消息。这样,还是劳烦二王子同城内联络,看能不能确定一个时间地点,内外配合破了此城!”
“定不叫节使久等!”得了陈佑的回答,戴和裕喜滋滋地离开。
陈佑在原地站了一会,吩咐身边一名亲卫去叫宁强潘美等人过来,他自己则朝中军帐旁边的一座木屋走去。
还没等他进屋,一直在忙着布局江南的刘河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两人十分默契地没有在屋外说话。
进屋,点灯,关门,刘河神情严肃:“刚刚收到消息,枢密院内间房主事梅松疑似跟着禁军一起来洪州了!”
稍稍沉默,陈佑问道:“能打探到他来是要做什么、带了哪些人么?”
“难。”刘河毫不讳言,“我们在枢密院的眼线身份太低,打探不到太多消息。而且梅松出了洛阳之后很快就追上了禁军,除非运气好到恰巧有在禁军中的眼线看到他们一行人,否则想确定他们还在不在军中都很困难,更遑论查明有哪些人。”
现实条件的限制无法解决,陈佑也没有什么好法子。
岳丈李明卿的信,陈佑早就收到了,信中自然提到官家向武德司和内间房询问陈佑近况的事情。
两相结合,陈佑不得不怀疑这次梅松来洪州的目的。是为了对付他陈将明,还是另有任务?
千头万绪搅和在一块,陈佑一时半会也无法理清,稍稍沉吟,开口道:“你先盯着点鞠兴达,我过两天会派人去迎禁军,随从里面可以安排一二。”
“诺。”
刘河应下,告罪退去。
屋里只剩下陈佑一个人,他撑着脑袋梳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想要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他安静思考的时间没有持续多久,宁强等人就陆续来了。
陈佑第一个问的是宁强:“南昌城水门是什么情况,能破开么?”
“想要在水下破坏水门铁栅栏很难完成,相比之下还是从内部将水门打开比较容易。”宁强的判断比较悲观,“而且我以为现在不应当把破城希望放在水军上。”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目光扫视在场诸将,语气平淡地开口:“毕竟水军不是用来攻城的。”
见到这番场面的陈佑若有所思,他不知道这是宁强单纯地重视手下军兵,还是步军水军这两个军种矛盾的萌芽。
想到这里,他没在意众人的目光,直接抓起早就备好放在一旁的铅笔本子,迅速记下一条:注意马步军与水军之间的冲突。
重新放好本子,陈佑终于解释突然把众人叫过来的原因。
果不其然当陈佑说出戴和裕的事情后,在场诸将吵个不停。虽然观点各有不同,但实际上只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
第一个是相信城内有人要举义,城外大军要做好配合的准备。第二个是不相信城内有人要举义,强调以不变应万变,不管戴和裕怎么说,咱们老老实实攻城,等待援军抵达再老老实实的用人海战术。
而且,粗略看去,明显是倾向于第二种看法的将领比较多,包括潘美和卢仲彦。
既然手底下的专业人士达成了共识,陈佑便放弃了自己之前准备利用这个消息的想法。
然而就在他准备宣布自己的选择时,在制作填壕车时大放异彩的章鹏突然站了起来:“长史!末将认为不妨一试。”
自己带来的下属同自己意见不合,潘美脸色有些难看。
他有些不满地看向章鹏:“你可想过,若是举义为假,我军会有多大损失?”
面对这个问题,章鹏的回答是:“我以为这种事情没必要太过重视,安排一军负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