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阵阵的隆隆的鞭炮声,黑暗中,一簇簇烟花吹着响亮的哨子,在天边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又忽的散开来,有如点点零碎的星辰,拼凑成一朵朵美丽花儿,就那么几秒,它便走完了它的一生,这片刻便凋零的温柔,引得别离的人儿长久的伫足。窗里的人也不由的放下书本,抬起头来,隔着玻璃望向着这美丽的烟火。教室里不断传来“哇”的声音,那是对美的一种惊叹。然后看着这绚烂的火花,交并在一片苍茫的夜色里。
烟花的生命是短暂的,但她从不孤单,因为她的美,于是有了会欣赏她的人、守望着她的人,从烟花出生的那一天起,“年”也多了一种期待。
这已经是二十几号,离过年没几天了。学校除了会催促大家看书学习之外,还有就是没完没了的做卷子。本来八点四十就下晚自习,可是班主任总是会拖到快十点才行。短短的一个学期,光做完的卷子就码了厚厚的二十几厘米。天天上完一节课就会做一张卷子,做不好还会挨老师的批评,弄得大家连叫苦的时间都没有,都不知道这昏暗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不过倒是有个胆大的同学,以“学校私自补课,滥收补课费用”的名义,把学校告上了教育局,完了还居然还留了自己的名字。教育局打了个电话到学校来,给老邓说你们学校某某某,说你们私自补课、滥收补课费用什么的,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其实教育局本来就有明文规定,就是高中允许补课,并适当的收取一点补课费,但是具体收多少就看各个学校的情况了,既然有人举报,还是要查一查的,说不定还能赚点过年的零花钱。结果一查才知道,夏香艾所在的学校是所有高校中补课费用收的最少,那人当时还很惊讶的说,收着点补课费用还有人告,真是!匆匆的挂了电话。最后这件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学校这边也没追究那位同学。可有些老师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其他学校的费用比我们学校高,补课费用是我们的几倍,没人往教育局投诉,我们学校收的低不说,三天两头的就有人告,这到底是怎么了。最后老陈深深的吸了口烟,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挠挠额头,总结出的一句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这就是所谓的穷山而水出刁民啊!”
夏香艾看着窗外,笔渐渐的从嘴唇边挪开。这是她的习惯,思考的时候会咬咬笔杆,后来张枫告诉她这不卫生,可是她还是改不了这习惯。她也知道这不卫生,后来思考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用笔杆顶顶嘴唇。
连日的忙碌中,稍静下来,夏香艾望着窗外美丽的烟火,忽的想起了林墨然。很久以来,林墨然像是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某个她不在意的角落,或许是有意躲着她的目光。
夏香艾有意疏远林墨然,林墨然也真的离她越来越远,这似乎是她想要的,可真当林墨然离开她的那一天,心里却又像是失落一角,一直空着,找不到什么东西去填充。
许多时候夏香艾都不明白,他喜欢的到底是那个枫树下的男孩还是林墨然,还是,因为那个男孩而喜欢上的林墨然。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相似,一样很有才华,一样帅帅的,一样爽朗的笑,笑起来的时候像明媚的阳光。
夏香艾转过头去,看向林墨然的位置,此时的林墨然正看向窗外,蓦然转过头来,看见不远处的夏香艾此时正看着自己。他近视的厉害,看得不是太清楚。夏香艾转过头去,埋头继续做作业。夏香艾看到,林墨然看着她的时候眼里少了一些东西,少了那时的眼波微漾,宛如一朵红梅的盛开。
林墨然看着夏香艾,也就在她转过头的那一刻,也地下了头,他们的交流仅此而已。
寒假在年前的最后一次考试后就开始了,大家拖着疲惫的身子,仍抑制不了内心的激动。家,至少可以让自己好好的休息一下,睡个好觉,吃一点母亲亲手做的菜,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年”的诱.惑在他们的心里,不过如此。
林墨然依旧一个人在家里,林永和只简单的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一下林墨然的情况,又在结尾一层不变的说了句,墨然要好好学习啊,在家好好的照顾自己,多看点书多自己有好处。林母也几乎是将林永和的话重新的说了一遍。林墨然应着,没说一句话。在最后说再见的时候,林墨然忽然想起了什么,“等等,”说道,“妈妈你们在外面也要好好的照顾身体啊。”林母在那边一愣,良久说不出话来,这是长久以来林墨然在电话里和她说的唯一一句话,林母“嗯”的一声,挂了电话,声音有些哽咽。
林墨然把手机仍在一边,在床上摆了一个个“大”字,头枕着胳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
大年三十,街上很热闹,人山人海,有些拥挤。林墨然一个走在街上,在人海中穿行。
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林墨然买了自己从前最喜欢吃的菜,然后做了自己从前最喜欢吃的饭!才发现,自己早已不是从前的自己!
以前过年,一家人总是一起吃着年夜饭,看着电视聊着天,其乐融融的样子。林永和走后,林墨然第一次一个人过了生日,自己为自己默念了祝福,自己为自己唱了生日歌,在生日歌中林墨然又成长了一岁。不过这种欢乐中,主角和配角都只是一个人。从那个时候开始,林墨然意识到一种东西,很模糊,但很现实